唐甜哭得打嗝,眼巴巴地望着唐镇,哪怕被唐镇哄着躺下,她的目光也黏在他身上,一寸不挪。
唐甜烧得小脸通红,满是泪水的眼更是水汽蒙蒙,一声接着一声的哭嗝儿,像是小锤子一样,一下下地敲打在唐镇的心上,虽然无声,却闷疼地紧。
唐镇伺候唐甜把药吃了,唐甜一把抓住他的衣摆,哑着嗓子道:「五叔,不要去参加行动。」
「不要去参加榆树巷的行动。」
「那里面埋满了地雷。」
「叫王东的线人,他被特务给收买了!」
「你别去好不好,你会死的!」
说到这里,情绪才稍微平复一点的唐甜又开始哭了起来:「我不要你死……呜呜呜……五叔你别去……」
唐镇这才知道小姑娘做了什麽噩梦,原来是梦见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了。
他以为唐甜是梦见高粱地的事情了。
先前她不是没有做过高粱地的噩梦,可那一次唐甜的反应跟这次比简直是小儿科。
唐镇的一颗心哟……
酸酸瑟瑟,闷闷胀胀,麻麻痒痒……
「傻姑娘,那是梦,不是真的!」
「别怕,你五叔好好的!」
「行了,你睡会儿,五叔守着你!」
上辈子他可不是死於什麽榆树巷的行动,什麽线人王东,地雷,都是没有的事儿。
唐甜晕晕乎乎,五叔说她做梦了。
那真的是梦吗?
如果那是梦,现在才是真实吗?
唐甜有些不敢确定,於是她向唐镇提出了一个十分无理取闹的要求:「五叔,你给我唱个《小兔子乖乖》!」
唐镇:……
烧糊涂的小姑娘用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看,大有他不唱她就哭给他看的阵势。
唐镇无可奈何,只能清了清嗓子,张嘴唱道:「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坐得板正的男人,冷硬的脸上没什麽多馀的表情,嘴巴轻轻张合,低沉磁性的声音唱着哄孩子睡觉的儿歌,怎麽看怎麽违和。
唐甜瘪了瘪嘴:「我就知道,这才是梦,刚才是真的!」
「呜呜呜……五叔,你别死!」
唐镇:……
唐甜服用的药物有镇静的作用,小姑娘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唐镇起身想给她投帕子搽脸,但小姑娘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摆不松开,唐镇想掰开她的手,又怕把她给弄醒了。
只好找护土帮忙。
护土对唐镇道:「同志,你最好守在病房里,唐甜同志现在的精神状态身边不能离人。」
「如果你要离开,就喊我们一声,我们来守着。」
唐镇颔首:「嗯,谢谢你啊,同志!」
年轻的女护土看了眼唐镇,笑着说:「不客气,是我应该做的!」
「唐甜同志很是依赖你!」护土来都来了,顺便给唐甜测个体温。
唐镇眉眼柔和地看着唐甜,用他自已都察觉不到的温柔语气道:「她小时候我带得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