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米。
五十米。
光谱一直都没有反应。
前方再次受阻,馀米摇头说:“队长,下不去了。”
沉默良久,黎信步倏然擡头,石破天惊道:“那就让光谱仪下去。”
徐让眉心一跳,忙拉住了他:“不是?到底怎麽回事?你们怀疑底下有圣银矿?”
他问奥黛:“你能笃定吗?能保证底下一定有圣银矿吗?”
半晌,奥黛冷声说:“不能。”
徐让深吸一口气,又对黎信步说:“你们俩,是不是有点太冒进了?底下有圣银矿——西拉斯故意引诱我们来找圣银矿,这可能吗?”
他与黎信步大学就是同学,深知他不按常理出牌的本性。看着沉稳的那人实则活络,看着轻佻的那人实则慎重,二者搭配管理队伍,也算作互补。
不过这一次,他总觉得黎信步有哪里不太一样——
虽然这人从来就不按常理出牌,可他以前看上去有这麽孤注一掷吗?
似乎没有吧。
深吸一口气,他把黎信步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信步,你自己想想这可能吗?要底下是圣银矿,我要是西拉斯,能在这地方呆得安心吗?”
又说道:“再说这光谱仪有多珍贵,你也不是不知道。隔壁部门的人不小心摔了一下,直接被警告处分。”
见黎信步半天不吭声,徐让知道他这是又犯轴了,直接说道:“我不同意你把这麽重要的仪器扔下去,除非能够保证,底下一定有圣银矿。”
“保证不了。”黎信步说。
徐让松了口气,“好,那我们——”
“但是。”
“但是什麽?”
但是,她的难受,好像传到我这里了。
血液淤滞不畅,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死死扼住。
能这样威压高阶吸血鬼的东西并不多,直觉告诉他,底下必定有什麽。
“试一试吧,”他用力地握住了蔷薇戒指,抵拳头住心口,沉声说:“出任何问题我负责。”
徐让啧了一声,叹了口气,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无人机传回拍摄到的画面。
巴掌大小的圣银光谱仪沿着石壁的缝,一路畅通地坠落下去。
不知坠落了多少米,镜头已经拍不到它了。
衆人转头望向另一个显示屏上的光谱图,像死一样沉寂。
徐让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走来拍了拍黎信步的肩:“我是副队长,我也有责——”
话还没说完,光谱图上突然出现了圣银的特征波长谱线。
然後是第二条,第三条……
跳跃的谱线亮满了整屏。
这意味着,圣银矿脉就在他们脚下!
徐让眼睛一亮,凑近屏幕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感叹:“牛逼。”
馀米愣住了:“队长,这……你到底是怎麽发现的?”
衆人也都求知若渴地望向黎信步。
黎信步转过头,望着人群最外围的方向,面上丝毫没有发现圣银的喜悦。
奥黛静静地站在那里,隔着浓浓的漆黑,同样看向他。
两人的目光于黑暗之中交汇,不必言语,却能确定一件事——
西拉斯一定是故意引夜游队来这里发现圣银矿的。
他到底要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