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下也有三个难处。”云霜继续说,“其一,我们进城会遭到更严格的审查盘问,我们的身份一旦暴露,必死无疑,其二,如果有信使跑去泰康府必然引起官府注意,到时候也是麻烦,其三……”
他突然顿住,擡眼看裴厉。
裴厉莫名其妙:“看我做什麽?”
云霜无赖笑道:“我们没钱。”
裴厉:“……”
苏子真笑出声来。
萧南顾也扶额,很没脸见人的样子。
裴厉仰头看天,绝望道:“天……”
“但是没关系!”他又歪着头,无奈道,“只要不让我当野人,出钱我也愿意。”
“那好,我都会记在账上。”云霜道,“那麽就只剩下前两个问题了。”
“信的事情你也不需要担心,我写封信给家里,让族长交给盘山县的泰康军,我们为了躲避西北军,几年有不少家人在盘山县过年,这一点不难。”裴厉道。
“那,又欠你一笔。”云霜爽快道。
“至于第一项,也没有问题……”裴厉摸着苏子真唇上的小胡子,“这几天日夜颠倒,风餐露宿,子真都长出胡子了,再把头发弄乱些,加上着蜡黄的小脸,应该算不上美男了。”
苏子真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美男,对这话一点意见都没有,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要是有澡堂子能泡个澡就更好了。
“至于我……”裴厉摸摸脸,他的络腮胡子长得极快,现在几乎整张脸都能盖住,半点看不出原样来,就算被他杀死的官兵的魂儿飘过来,也认不出仇人。
萧南顾一摊手:“我也没问题,我腿还瘸着呢。”
只要拄上拐,佝偻身形,就看不出他高大来,而且他也长了胡子,和画像中清俊的小夥子,简直判若两人。
云霜打趣道:“还好我们遇到的画师没有裴先生那样的技艺……你们为什麽都看着我?”
他才说了一句,就发现三个人都在盯着他看。
“因为你是唯一的问题……”萧南顾叹道。
云霜是个精致美男子,昨天醒来後,就把自己梳洗整齐,胡子也刮干净了,而他那过于出衆的样貌,就算身穿布衣,也难掩芳华。
这可如何是好……
裴厉打量着云霜,如有所思:“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三人看他。
“通缉令说是一个高大男子带着一个美貌男子……那如果带着的这位是个美貌女子……”
云霜瞬间懂了他的意思,拿草扔他:“你要我扮女装?”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裴厉躲开,笑道。
云霜脸都绿了,气恼地看萧南顾,却看萧南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气得跳脚,只好把唯一的希望放在了苏子真身上。
苏子真认真道:“不合适。”
云霜松一口气,可是气没到底,就听苏子真一字一句说道:“若是美丽的女子,也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云公子还需要扮丑。”
云霜:“……”
“苏子真!”云霜大叫道,“原以为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裴厉笑到肚子疼,搂住苏子真道:“他真的很善良,一直替你考虑啊!”
云霜:“……”
萧南顾笑到伤口差点绷不住,几人才终于停下来。
云霜无奈接受了这一建议,左右也没有外人,他算是豁出去脸了,毕竟命比脸重要。
有了下一步的方向,四人心里都燃起了希望的光,人也精神了许多,只是即便如此,云霜和萧南顾的状态依旧很差,又走了两日,萧南顾再次发起低烧,云霜这次也没能幸免,情况很是不妙。
好在云霜身上有更详尽的地图,他们按照地图走,总算找到了一个小村庄。
村子非常小,非常偏僻,又因为这两日下了雪,几乎看不到人。
裴厉把马车停在村子外隐蔽处,自己徒步去村子里购买物资——他们绝不可以让壮男加美男的组合同时出现,目前也只有裴厉单独行动比较靠谱。
他拎了五六只套来的野兔,假扮成猎户,想换些衣物蔬菜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