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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的什麽边律压根没听,他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看去了闪着湛蓝的窗外,将上课走神和目中无师演绎得生动形象。直到,在安老师走到後排去的空隙,他被隔壁女生戳了戳胳膊压低了嗓门问:“你是上次做军事演讲的那个边老师吗?”
边律还没开口,小女生又眨巴着大眼睛很激动,“哇,安老师认识你,你们是……朋友吗?”
为什麽要停顿一下。边律乱七八糟地想着,然後被安老师不冷不热的声音惊吓:“上课交头接耳,你班级学号是什麽?扣分啊。”
边律揉了揉眉毛,保持沉默,继续装乖。擡眼,对上了安老师居高临下看自己弯酸复杂的视线。然而他只是一眼,像是用眼睛杀鸡儆猴一样,等班上细琐的嘈杂都消停了下去後才开始讲课。
——我是你借机向学生们施压的小白鼠是吗?
“……”边律甚至开始反思:他信奉一条,所有当下的囹圄险境,都是当事人能力不足造成的。——所以是不是我最近脾气太好了,才导致屡次三番地被安境逮准了拿捏?
于是下课响起刹那的边律,摁住了书,看去了要伸手来拿回他教材的安境,“安老师,逗我玩是一件让你很开心的事情吗?”
“是啊。”安境认真回答,“我确实很开心。”
边律语塞,撂了书笔就想走,觉得跟他说话都是浪费口水。走出去一段回头,刚想骂安境傻逼却发觉那人根本没打算跟上来,还真从他公文包里的夹层摸出了U盘看着资料。
不是没有的吗?边律冷了脸:呵呵,还真以为人安老师是为了让你听他讲课而特地落下的包?
“我还有一单元课,你要是嫌累的话就走吧。”安境头也不擡地说。这种时候他又很有师德了。
“操……”边律觉着自尊受到了挑衅和侮辱。为什麽为什麽明明是这个人先孔雀开屏勾搭他,而他却总会生出是自己自作多情的感觉来?
高段位啊。边律拧巴地想着,但也不好意思去戳破那层窗户纸,毕竟谁先认真谁就输了不是麽。虽然没谈过对象,但总见过人家小情侣打啵儿,其实男男女女那点破事也就跟搞人际关系一样嘛。
以至于安境看到边律没走,在教室走廊等自己下课时,都浅浅惊讶了一下。边律顺手提了他的公文包,“请你喝一杯,走吗?”
“我酒精过敏。”安境好声。边律回头,眼神有点犀利,还以为又跟老子玩欲擒故纵呢。
安境却又带着笑回答:“真的,我酒精过敏,一喝就浑身上下起红痱子那种。”
于是去了奶茶店。真是掉逼格,边律都几百年没来过这种地方了,觉着边走边捧着奶茶的自己比显眼包还显眼包。不过幸好,他穿的不是军装。
安境倒是乐得自在,可能高校老师整天跟学生打交道,也会被年轻人的活泼和热情潜移默化吧。
“想算一卦吗?”安境突地伸出左手,“小六壬,掌中八卦图,你可以心里随便想个疑惑问我。”
边律一笑盯去他:“好啊,你为什麽招惹我?”不加掩饰的暧昧与试探,没有反感,也没有波澜。
安境眼皮动了动,又擡眼看去了边律,好笑得很:“这还需要算吗?”他这种时候又很单纯,像是演戏,但又确实逼真,让边律都误以为情意深深。
边律也呵了声移开了视线,他可能在高兴,忍着笑:“你还是算算吧。”
“我一般按时辰算,按照古夏国的农历来看,今天是二月廿七酉时。”安境在三个指尖上掐点了起来,嘴里念叨着:一丶二。一丶二……二十七。一丶二……九丶十。
“大安。”安境说着:“大安事事昌,求谋在东方,失物去不远,宅舍保安康。行人身未动,病者主无妨。将军回田野,仔细好推详。”
“什麽失物求谋,我问的只是你。”边律可算用吸管戳穿了奶茶,猛吸了一口,甜得他齁吐了。
“大安事事昌,我会心想事成。”安境回答他说。边律看去那人,四目相接,他对自己自信一笑,大胆张扬又直白袒露。
边律收回视线,慢慢抿着甜死人不偿命的奶茶,“好一个新时代老师,你跑去研究这些虚的?”
“玩玩嘛。”安境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垂眸:“偶尔算一卦,很准的。要不要我教你?”
边律于是伸出了左手去,安境点了上去,“先记着顺序啊,这是大安丶留连丶速喜丶赤口丶小吉丶空亡……就学简单的,然後我再教你怎麽数数。”
边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难得听得很认真用心。正默记着顺序,被安境扣上了掌心,脸凑过去往他手背贴了下,“你紧张什麽?手怎麽这麽凉。”
手凉的究竟是谁啊喂。
“……”边律抽回了手,果然不该对他抱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