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呢?
许元真转头看了看。
我笔呢?
跑太快掉地上了……
双手将笔献上,许元真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庄文贞。
“我是让你写。”庄文贞翻了个白眼,十分无语。
“哦……”语气间还有些失落。
庄文贞小声说着什麽,许元真开始动笔。
“啧。”庄文贞不满皱眉,欲言又止。
许元真吓得笔都不敢动了,脸上堆满讨好的笑:“我的亲亲好姐姐,怎麽了?”
“笔给我。”只见庄文贞一把夺过笔,惜字如金:“写太慢了。”
许元真嘴角压都压不住,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奉上糕点打着小扇子。
手中扇子轻轻扇着,她殷勤道:“好姐姐,你这是救了我的命啊,妹妹无以为报,只得把命都给你了好姐姐。”
庄文贞不知道该说什麽,假装没听见。
莫约就一盏茶的时间,庄文贞放下笔,揉着手腕。
将手中的笔递给许元真,她认真道:“下不为例。”
许元真双手接过,一副狗腿的样子,傻笑道:“嘿嘿嘿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刚回到座位,夫子就进来了。
又是一堂昏昏欲睡的策论课,李娇转着手中的笔发呆。
窗外的蝉撕扯着嗓子,一声又一声地叫着,拉得老长老长,没多久,树下就堆满了一地的丝。
李娇只是可惜,这是蝉叫出来的丝,一碰就碎了,只有发呆和睡着的人才能看到。
若是这也能拿去纺纱织布,那一定是这世间最轻盈也最喧嚣的衣裳。
夏季总是这般漫长。
可她终究不是个少年。
少年人有无数个夏日,可她没有。
她此生,只剩下一个夏天,一个只能用来回忆的夏天。
“驾——驾——”明月大街,李娇策马向前。
她是大月最璀璨夺目的明珠,是蒂都最明媚耀眼的少年。
那一年,她十八岁,所有的苦难都还没追上她。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回到那时候。
她会躲到母皇的那张龙椅背後,躲到大皇姊的那匹白玉马下,躲到二皇姊的那杯“不落酒”中。
总之,躲起来。
躲过那个叫做宿命的玩意儿。
躲过後面的所有打磨。
可她回不到过去。
终于,她被苦难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