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月隔着漫天刀光与和王姚凌对视。
王本不该见王。
倒下的人越堆越高,姚月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姚凌露出来得意的笑。
摇头,姚月轻笑——还是太天真了。
变故陡生。
喷出一口浊血,姚凌望着穿过胸口处的刀锋,他不敢置信回头——左思轻轻拭去面上的血珠,对他说了最後一句话:“你不该动我的姐姐。”
擡脚踩着姚凌拔出横刀,左思砍下他的头,被血喷了半身,她上马,高举姚凌的头颅:“逆贼已被伏诛——放下兵器——否则以乱党论处——”
几乎是在同时,姚月轻轻将手中的佩剑架在了季华献脖间。
姚凌带来的人霎时乱了阵脚,抛兵弃甲,纷纷抱头。
妇兵只是再次团团将姚月护在身後,寂静无声,坚定似铁。
“左思是你的人?”姚月看了眼季华献,轻声问。
季华献被刀架着也不见慌乱,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淡淡道:“左思只是姚衍的人,各种意义上。”
姚衍,安平公主,季後独女。
朱雀门啓,又一队人涌进来,密密麻麻,立于左思身後。
高坐马上,左思淡淡垂眸,望着姚月与季华献,只是凉薄一笑。
轻拭着刀上的血迹,马蹄胡乱踩踏着王侯的尸骨,她闭眼,舒然道:“长公主姚月,勾结储君,意图谋逆,季君高义,殉节阵前,平此祸事……如何?”
长叹一声,她似是有些不耐烦了,“就这样吧……”
眉间的狠戾与疯狂不加掩饰,马下的尸首已经被踏得有些糜烂了,腥血凝固于她的面颊,勾勾唇,左思两指并拢,朝前一指:“动手。”
身前还站着的人已经不多了,季华献难得有几分急躁,跺脚催促姚月:“你就真的没再留後手了吗……不应该啊不应该,你……”
语未尽,雪白宝刃斩向姚月,她擡手扯过季华献挡于身前,慌乱间,季华献爆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啊——”
擡刀挡去,季华献匆匆躲开,失去了禁锢,她快步跑到左思马下,扔下兵器她双手举去:“自己人自己人……”
那边,又是一刀砍向姚月,有妇兵挣扎着爬起来想要护住她,被踩在脚下,于是就用尽最後的力气抱住那人的脚,高声道:“殿下——来生,我还愿追随您——成为您的子民——”
“好。”姚月凄然一笑,放下了手中的剑。朝马上的人看去,左思擡手示意那人停下动作。
算是给姚月最後的体面。
于嘉行已经站不起来了,半跪在地上,固执地挡在姚月身前。
缓步走上前,姚月蹲下,想要最後替她捋一捋头发——这才发现,她已经断气了。
擡手合上于嘉行的怒瞪的双眼,姚月取下披风,盖住她。
起身,她捡起了自己的佩剑。黄金柄,白玉刃,松石点缀,华纹繁复,她从前从未想过会拔出它,现在却只担心这会让自己死得不够干脆。
就在这时,一把大刀袭来,轻巧挑去长剑,有人弯腰将她抱起于马背。
滚入一个滚烫的怀抱中,姚月长舒一口气,缓缓闭眼,将所有的重量悉数压于身後之人。
身後的重武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又涌进来了一队人马。
“对不起……对不起……”李娇咬着姚月的耳朵道歉,又胡乱吻着她脖颈,连啃带咬。
满身血气,李娇像是一头被蒙住眼的巨兽,似乎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确定她的存在:“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惊惧的後怕似深渊将李娇吞噬。
再睁眼,姚月的眼中只馀胜券在握的定然。回头,姚月勾住李娇的脖子,激烈地回吻着她,似是安抚又似是索取。
喘息间,李娇吻去了姚月脸颊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