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嬇,女为尊,珍重也。
黑漆素棺前,姚月一袭白衣,沉默静立。
没有人敢上前来,也没有人敢劝阻她。
这位李相的棺椁,足足套了五层。甚至,最里面的那副锦绘漆棺,是天子亲自一笔笔绘上去的。
天下缟素,群臣悲痛之馀,也有人私下议论:此乃不祥之兆。
不过无人敢言。
而若是稍微知道些内情的人,就更要觉得奇怪了——毕竟,这二位此前可谓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这又是唱得哪出呢?
不死不休,哪怕死了也不肯休吗?
无人敢问。
霍厌悲含笑上前。
所有人都认识这张脸,但“霍厌悲”应该死了。
望着她手中的长枪,一时竟没人敢上前拦住这位自称“霍五”的魁梧女人。
扛着一大束轰轰烈烈的虞美人,哗啦一声放在棺前,望着身旁神仙一般没啥人气的姚月,她拱手嘲弄道:“恭喜恭喜!”
姚月竟然没生气,木木转头,她淡淡道:“喜从何来?”
“永失所爱,江山永固,万寿无疆。”仔细摆弄着棺前的一大团红花,霍厌悲似乎真的很高兴。
“爱?”
姚月的脸上挂着刻薄而嘲讽的轻笑:“这是爱?”
或许是因为,霍厌悲怎麽也算得上半个故人,又或许是因为,霍厌悲是所剩不多的从那时走来的活人,姚月今日的话似乎要多些。
“你这不是爱是什麽?”明眸熠熠,霍厌悲讥讽道。
“这是爱……”姚月目光深幽,愣呼呼的,似在努力理解这句话。
爱?
这是爱吗?
心被刀斧般的极致情绪一刀刀割开,鲜血直流,满目殷红。
这是爱?
如果连这都被称□□的话,那这世间所有的漫天恨意又该如何自处呢?
眼神空洞,她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去,仰天长笑,笑声似一把把波光粼粼的琉璃刀。
透明的刀刃扎得人千疮百孔,再也不敢谈爱。
“这不是爱……”姚月失魂落魄道。
“我只是……恨她,恨得很用力罢了。”
用力到再也没力气谈爱。
我只是用尽了全力去恨她而已。
姚月坚定想。
霍厌悲没有再去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