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卖完菜回来我上你家帮着松松地,你接着就能种菜。」王念说,刘超仙也跟着表示明天没事也能去帮忙。
三个人的话,那二十来平地半小时就能弄完。
「这俩小子是上哪野去了,怎麽脸一个比一个花。」
穿辣椒不是什麽技术活儿,几人还能边穿边聊,刘超仙抬头往地坝上一瞅,顿时乐了起来。
张立业和施书文脸上全是泥,和两只小花猫差不多。
施宛和吴珍珍也好不到哪去,四人齐心协力地往前拖着什麽,走几步就停下来抹把汗。
「……」
「你们干啥去了?」王念一看到施书文棉袄下竟然就穿着条毛裤,一下就吓得站了起来。
虽然天暖和了点,也不能主动去挨冻,要不这天天都炖的药膳不是白搭了吗!
往地坝快走几步,近了才发现不仅施书文没穿棉裤,张立业其实也没穿。
「你们裤子呢?」目光往几人中间移了移,怒火瞬间又被感动撞得烟消云散,哪还教训得下去。
几人用裤子当绳子,不知从哪捡了个米袋子,拉着满满一袋子冬笋。
前几天回家经过竹林王念说想吃笋子,肯定就让孩子们记在了心里。
「王念姨,这些笋子少说够吃半个月,不够我们再去挖。」张立业豪迈地一拍胸口,说话间两条清鼻涕瞬间流了下来。
「快回去穿裤子。」王念哭笑不得,把躲到施书文身後的施宛揪出来:「都回去洗脸换衣服。」
「姨姨,这个笋子好吃吗?」施宛追问,还天真地展示起全是泥的双手:「可难挖了,我们就用石头刨。」
吴珍珍不好意思地偷瞄王念,双手背在身後不敢拿出来。
王念把两男娃的裤子解救出来,当然也没辜负几人的好意,顺势提上了那袋子冬笋。
冬笋确实很难挖,因为大部分笋都埋在地下,要用锄头一点点撬。
几个孩子徒手挖这麽多回来,其中肯定吃了不少苦。
王念哪还能责备,连忙倒热水给几人洗脸洗手,又让刘超仙生火熬了点姜汤。
「下次要是敢再带弟弟妹妹去厂子外边,我就扒了你的皮。」
刘超仙可没有王念那麽容易心软,抓过张立业就使劲抽了屁股几巴掌。
这种冬笋只有西边山脚才有,得出厂子走十几分钟山路才看得到,刘超仙就去年带张立业去过一回。
「下次没有大人带你们不准出厂。」
王念听刘超仙这麽一说,也觉着该好好跟施书文说说事情严重性,不过打孩子……还是下不去手。
张立业疼得咬牙切齿,但就是仰着脸不肯落泪。
施宛担心地刚抽噎了一声,这小子还能抽空回头安慰:「妹妹别哭,我妈打屁股就是挠痒,一点儿都不疼。」
刘超仙又气又想笑,下一巴掌立刻加大力度,只听响亮的啪一声,张立业疼得嗷一嗓子叫了起来。
「下次你们要是再偷偷出厂,我也打。」王念扬了扬巴掌,非常没有威慑力地威胁:「要不然就等爸爸下班回家再收拾你们。」
後半句的威力十足,施书文眼睛不自觉瞪大,接着委屈地点了点头。
施向明教训孩子的风格也是文化人,就是摆事实讲道理,然後检讨错在哪该怎麽改正。
可对孩子们来说,检讨比几巴掌可难受得多……毕竟还得动脑壳想到底错哪了。
「先批评错事,做得好的也要表扬。」王念温柔地帮施书文整理好毛衣领子,笑意缓缓绽开:「一会儿我跟刘姨换块腊肉,咱们晚上用冬笋炒腊肉吃。」
「还换啥换,姨拿块去就是,晚上我就去你家吃饭。」张立业捂着屁股忙不迭插话。……」
「你小子……」
刘超仙有时候还真拿自家这个儿子没办法,想着想着自己也无奈地笑出了声。
「难道你不拿腊肉姨就不给你吃饭啦。」王念笑。
「老吃白食也挺不好意思,总得意思意思。」张立业羞涩地挠了挠脑袋。
「哈哈——」王念大笑。
就在这时,孙秀梅领着洗乾净脸的吴珍珍也来到了门口,有些为难地冲几掀起棉衣领口:「我寻思用毛巾擦擦这孩子的棉袄,你们看……」
领口一条大口子,露出里面黑乎乎的棉絮,孙秀梅用手都搓不开。
「难怪我瞧孩子天天脸蛋和手都是红的,穿这种棉絮怎麽可能暖和?」王念也上手搓了搓。
不仅棉絮板结搓不开,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霉味。
王念往一楼三号门口看去,段荷花今天不知道去了哪,从早上起屋子就关着门。
「我拿件施宛的棉袄给她穿,破棉衣咋穿!」
棉衣应该是挖笋时被竹子勾到,原本就薄的面料才会轻轻一搓就破,照理王念也确实该负责。
「穿辣椒的活就交给你们俩,穿完中午炒鸡蛋饭给你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