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倚仗的无非是在外的太阴教馀孽会为了救自己的圣女跟朕谈条件,但是昭华公主已死,你一个低贱流民,也配威胁朕?」
天子的脸上显出杀气,猛拍一下?扶手站起。
「朕纵容你们?蹦躂十年,够久了。是时候,肃清河山,除掉蛀虫了。」
「而你,」谢仓指着孟云瑶,道:「你杀戮无数,诓骗天下?,国公爷为那个被你顶替身份害死的幼女伤感?,因此急火攻心,病倒在床,如今更是想凭着些不知所谓的过?往威胁朕。数罪并罚,罪无可赦!」
过?往征战疆场丶杀伐果断的节度使?短暂替换了长久温和的皇帝面貌,铺天盖地的威势压下?,令孟云瑶拿着信函的手颤抖不已。
「不可能!」她大喊。
「绝对不可能!」
「昭华公主怎麽会死呢?她怎麽那个时候就死了!这是骗局,是谢成烨为了隐瞒沈曦云身份做了伪证!」
孟云瑶并不相信,在她看来,有着皇室血脉被那麽多人?用性命保护的昭华公主怎麽会六岁时就亡故了,还是死於一场高热。
谢仓勾唇冷哼,「朕自然考虑周全。」
他得知此事的第一时间便飞鸽传令当?地的暗桩去挖开了那座没?有立碑的坟,果真在里面找到了幼儿尸骨以及公主玉印。
从?土堆周遭植被痕迹看也能发现坟墓已存在近十年,和昭华公主到江州的时间能对上。
听到这里,孟云瑶颓废地松开信函,反覆念叨着「怎会如此。」
谢仓招来殿上带刀侍卫,将?孟云瑶压下?去,「朕召见你,不是为放了你,而是让你死个明白。」
「温思恩不日便将?於午门斩首,太阴教剩下?的馀孽再?无首领,成不了气候,凭烨儿呈上来的名单一一剿灭,世间将?再?无太阴教。」
也再?没?有人?能得知他的秘密。
孟云瑶双手被反剪,又?左右两个侍卫压住拖往殿外,听见谢仓的话,痴狂大笑。
「你以为这样就能过?河拆桥,把从?前的事抹掉吗?我告诉你谢仓,晚了!」
她眼?睛里燃烧着火焰,火焰跳跃,映入大半月前谢成烨启程陪沈曦云回江州前来见她的身影。
「你找孤何事?」谢成烨皱眉问。
孟云瑶牺牲了最後一个埋伏的暗桩,换来跟谢成烨传信,要?见他,说要?要?紧事。
此刻见到人?,她却不慌不忙说道:「谢成烨,你知道麽?我的确喜欢过?你,很喜欢,我甚至想过?,若是太阴教那群蠢货真能成事,我要?当?皇帝,一定立你做皇夫。反正你也灭的也不是我的国,没?有那些血海深仇。」
谢成烨听见这些,面上不动神色,脚步却是径直要?向外走去。
「等等!」她见面前人?不搭腔,问:「你就没?有什麽想对我的说的麽?」
好?歹,作为国公府大小姐时,她曾陪伴王妃,陪伴少年的他那麽久。
「你若有愧,便该想到路途上被你们?劫杀顶替的真正的孟云瑶,想到你身处燕京时背地为太阴教送出多少消息阻碍朝廷。」
「我是被温思恩逼的!是他逼我这麽做的,谢成烨。」她楚楚可怜哀求,话音一转,愤慨道:「况且,燕京的权贵,高居朝堂的官吏懂什麽?一群不知民间疾苦的贪婪之辈,嘴里全是血脉尊贵。」
「我能顶替孟云瑶数年不被发现,不正说明什麽贵族血脉根本无用!我一个流民能做权贵,更能把他们?骗得团团转,为我而死也心甘情愿。」
孟云瑶微笑,享受着说着这一切。
说她一个流民为了能伪装成公主废了多少心思,说她的伪装多麽成功,不论是皇党的温思恩还是忠於皇后的慧觉丶月读都不曾发现异样。
谢成烨垂眸,并不想看她狰狞的面目,即将?启程江州,怕窈窈路上不舒服,他忙着准备吃食寝具等,能过?来,已是忙碌中抽出的时间。
「你口口声声说权贵无用,高高在上不忧心苍生?,可你成了权贵时做得不是同样的勾当??那些被你使?计被迫离乡的百姓成为流民,最後又?成为你手下?的棋子。」
「你明知流民生?活不易,又?可曾怜悯过?他们??」
而且,她还试计钻空子害死了前世的窈窈,为了让窈窈痛苦,把那杯毒酒栽到他头上。
嘴上说得好?听,行?动上不曾见其考虑过?民间疾苦。
「你今夜若把孤叫过?来是为说这些,实在是白费时间了。」说罢,谢成烨转身离开。
「不是的,」见他真要?走,孟云瑶不敢再?拖延,「谢成烨,我是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不准备要?挟你什麽,就是觉得你应该知道。」
她低着头,嗓音关怀,但面前人?看不见的眼?底涌动着恶意?。
她早早便无父无母,长到九岁却如同六岁幼童般瘦弱,又?顶替别人?的身份战战兢兢活到现在,见不得有人?享受亲缘。
「这个秘密关於建元二年太阴血祸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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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起,晚霞隐退,
栖梧院的院子里支着几盏灯笼,洒扫丫鬟把桃树下?的落花清理乾净,摆上檀木椅和案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