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远微想起他之前和自?己?提起周冶的时候,是?以「周尚书」代替的,但这?块墓碑上题着的却是?「故师」二字。
但周冶平生只?有一个学生,那便是?戚照砚。
故而这?墓志铭也只?能?是?他为周冶立下的。
荀远微看向?戚照砚的目光有些复杂,似乎是?探究,又似乎是?同情。
虽然她知晓戚照砚这?样的人,应当并不需要?怜悯。
她站在旁边看着戚照砚跪在墓碑前,然後仰头道:「殿下,可否借酒一用?」
荀远微没有拒绝。
戚照砚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默着斟了三杯酒,洒在周冶的墓前,而後三次叩首,才站起身来。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荀远微看见了他眉目间压抑着的情绪。
但既然他不愿意宣之於口,关於周冶的半个字,荀远微也没有说。
此时正好一朵被?风吹落的迎春花落在了戚照砚的肩头。
荀远微走上前去,抬手替他将肩膀上的那朵浅鹅黄色的花摘下,捻在指尖,放在他眼底的位置,道:「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
还有後半句「不如怜取眼前人」,她没有说出?来,但她知道戚照砚可以听懂她的意思。
戚照砚瞳孔一颤,但还是朝着荀远微揖了揖,道:「多谢殿下宽慰。」
但他不想否认,这?句话在他心中惊起的波澜。
从?山上下来回宫後,已经过了晌午了。
荀远微才在春和的服侍下解下氅衣,便有内监通报李衡求见。
荀远微招了招手,让将人传进来。
她只?以为是?李衡查出?了些眉目,却万万没有想到李衡见她的第一面便先跪在了地上。
荀远微蹙了蹙眉,让他起身。
一旁为她侍奉笔墨的沈知渺的动作也跟着一顿。
她低垂着眼,但握着墨块的手却毫无徵兆地松了下。
荀远微看着李衡神色凝重,心下一时有些不妙。
李衡道:「殿下,可否,让沈待诏回避一番?」
荀远微更?是?疑惑,「你既然称知渺一声沈待诏,应当知晓她现在是?我的亲近之臣,关於朝政的事情,你大可以直接说。」
李衡抿了抿唇,看了一眼沈知渺,将自?己?带着血的拳藏了藏,沉声道:「是?一些私事。」
沈知渺背对着他,并没有看到,荀远微却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
沈知渺窥着荀远微的神色,朝着她行了个叉手礼,才道:「既然是?李将军的私事,那臣便不多留了。」
荀远微点了点头。
沈知渺从?殿中出?去後,春和知趣地将殿门关上了。
「藏什麽?」荀远微这?才问李衡。
「殿下,末将打人了,对韩胜出?手了。」李衡说着低垂下头,身侧的拳头却握得很紧。
荀远微想起沈知渺曾和自?己?说起过在韩胜跟前的经历,也没有恼怒。
她是?有悲悯之心,但她更?清楚,韩胜这?样的人,并不无辜。
「命还在吗?」
荀远微如是?问李衡。
李衡本以为荀远微会斥责他,在看到长公主比自?己?还淡定的时候,他的表情不免有些微妙,但还是?摇了摇头,言语耿直:「半死,末将将人扔到京兆府了。」
「说吧,你问出?了些什麽?」荀远微对於韩胜的事情知晓的并不多,那日她看见沈知渺那幅模样,也没有多问。
李衡便和荀远微叙述起了自?己?昨日去找韩胜时的事情。
在韩胜以「女奴」代替沈知渺的时候,李衡便已经有些难以忍耐了。
韩胜跪在地上,不敢直视李衡,「我起初从?人牙子手里把她买来的时候,是?想让她给我生孩子,再顺便伺候我的,但她一直想着跑,想着报官,我总不能?让我的钱白花了,最?开始是?打了她一顿,问她还敢不敢了,她不说话,但一直筹划着名逃跑的事情,再後来,她跑一次,我便抓回来打一顿。」
李衡听到这?里的时候,拳头已经被?他捏得咯咯响,是?令人牙酸的声音。
韩胜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讲,但他抵抗不过李衡威压的眼神,便哆嗦着唇继续说:「我又真得怕她被?我打死了,那我钱也等於白花了,於是?用锁链把她拴在了柴房里,三天不给吃饭,她最?终学乖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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