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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驾到（第2页）

“啊，意大利。”托尼往後一靠，然後被史蒂夫及时伸出胳膊拦在了背後，才没从沙发扶手上栽下去。他故作淡定地揉了揉鼻子，说道：“有空我也想去意大利。”

“先念好你的书吧。”霍华德哼了一声。

“念书早就过时了，老头儿。”托尼也不甘示弱地哼了一声。

“有些东西是不会过时的，你要是这麽认为，那就是你太笨。”霍华德教训他，而这语气总是能让少年时代的托尼一听就炸。

但托尼这次勉强忍住了火气，没有想象中那麽容易，不过他再开口的时候语气还算平静。

“如果这就是您想说的，那我听到了。”他努力说道。

霍华德大概把这看作了乘胜追击的信号，继续说道：“你这次掺和进你本不该掺和的事情，就算是下不为例，以後给我好好念书，少惹麻烦。”

托尼张开嘴，又闭上。但史蒂夫在他想出任何听上去不像是青少年乱发脾气的回敬之前就开口了：“霍华德，托尼在极地帮了我的大忙。就我来说，我很感激。”

“……”霍华德深吸了一口气，但居然没有反唇相讥。托尼觉得自己应该觉得印象深刻，而非为父亲此刻的沉默而感到失望。

他已经度过对父亲失望的阶段了，不是吗？

“托尼，你能找部电影来看吗？”史蒂夫说着站了起来，“我去泡茶。”

“我要咖啡。”托尼决定如果自己得和霍华德一起坐过一部电影，补充咖啡将是非常必要的。

史蒂夫点了点头，默默走向厨房。

托尼和霍华德对视了一眼，後者靠在沙发上，伸长胳膊捡起报纸看了起来，或者只是为了避免和托尼说话。托尼能理解这种冲动，他也不想和霍华德说话，于是埋头到录像带里好好翻找了一通。他考虑了一会儿要不要挑一部绝对会被霍华德皱眉批评的电影，但转念一想，霍华德当年风流的时候可是在好莱坞都声名远扬，大概没什麽电影能让他觉得不合时宜。

最後，托尼选了《闪灵》。至少这里面有谋杀妻儿的可怕父亲，聊胜于无。

霍华德还算赏脸，一直到电影演完丶天都黑了，他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饼干屑，卷起报纸敲了敲托尼的脑袋，“臭小子，有空给你妈妈打个电话报报平安。”

“你也是，先生。”托尼躲开报纸，然後等霍华德朝门口走过去的时候冲着他的後脑勺喊了一句：“嘿，别乱搞女人！”

唔，至少霍华德没回过头来打他。

等门关上之後，托尼顿时感到轻松了不少，但又有种说不上来的空洞，就像每次和父亲相处时的那样：他挥出去每一拳——比喻意义上的——都跟打到棉花上一样，而当对手真的退场了，托尼也很难有大获全胜的感觉。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对此也无能为力。

托尼叹了口气，知道这种事情多想无益，于是他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残渣，然後一转身，差点撞到史蒂夫胸口上。

“妈的。”托尼吓了一跳，脏话就这麽脱口而出。

“乱搞女人？”史蒂夫眉毛微微皱着，带着些许担忧的神情看着托尼。他倒是没再指出托尼说脏话，真是长进了。又或者这个世界的史蒂夫对说脏话没意见。哈。

“我只是随口那麽一说，队长。”托尼摆了摆手，然後顿了顿，“你知道霍华德，呃，我是说我爸，你知道他在结婚前超级风流的吧？”

史蒂夫摇了摇头。

这次轮到托尼皱眉，“真的？别误会，他现在应该没那麽放纵了，但我父亲当年可是声名在外。”

托尼作为儿子都能听说父亲以前的风流史，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也许吧。”史蒂夫看上去有点儿不确定。托尼冲他眯起眼睛，觉得对方脸上突然出现了心虚的表情，尽管只是一闪而过。

“看起来你和你父亲相处不大愉快。”史蒂夫说。

真知灼见呐，美国队长先生。托尼耸了耸肩，“我想是吧，霍华德不太喜欢我。我父亲，我是说。”

“他只是不善于表达。”史蒂夫看着托尼，神情严肃，“霍华德的来的时候，我们聊了聊。”

托尼不高兴了，“是啊，你们聊了聊。你们聊了什麽？”

“基本都是工作。”史蒂夫瞟了眼茶几，“他也是来看你的，托尼。尽管霍华德没这麽说，但如果只是我在这里的话，他是不会刚落地没多久就急急忙忙跑到这里来。”

“霍华德只是担心我闯祸。”托尼阴郁地说，“显而易见，我是斯塔克家的害群之马。别这麽看我，我又没胡说八道。早在我上寄宿学校的时候父亲就把这点说得很明白了。”

但当时托尼闯了祸，导致霍华德不得不扔下工作赶到学校，可能还捐了栋楼之类的，所以托尼多少有点儿理亏。

托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擡起两只脚搁在茶几上，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大概没有这种问题，队长。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和家人和睦相处，至少，我不行。”

“我大概算不上和睦家庭的代表。”史蒂夫唇边露出模糊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并不愉快，“我没见过我亲生父亲，我的继父是个酒鬼，一喝醉就打我和我母亲。”

“呃……”托尼货真价实地吃了一惊，因为上辈子他可没听过类似的故事，而这个世界里美国队长的身份本就是个秘密，托尼也无从知晓史蒂夫的过去。

“抱歉，我不知道。”他情真意切地对史蒂夫说。

“没关系，那真的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史蒂夫在托尼身旁坐下来，侧头看着他，“即使是在参战之前的那段时间，我也很少回家。”

托尼耸了耸肩，“那挺难的，我猜。”他也转头看着史蒂夫，而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下直视那双眼睛委实比托尼想的要困难得多。“家人都挺难搞的，这是真话。”他说。

这方面，托尼能自豪地说自己是过来人。

“是啊。”史蒂夫叹息了一声，而托尼走了几秒钟的神去思考史蒂夫想起“家”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是谁。

他自己总是想起佩珀和摩根，只是近来更多回想起玛利亚和霍华德。後者托尼倒是想极力避免，但霍华德一向有本事强调自己的存在感，哪怕是在托尼的脑海里。

“但有些东西就是再也回不去了。”托尼说，心中不太确定自己讨论的是什麽，但那其实并不重要，“我倒是挺想和父亲和睦相处的，但如果让我因此改变自己，那我可不愿意。我爸肯定也不愿意。他个性鲜明着呢。”

“有其父必有其子。”史蒂夫笑了笑，然後，因为他是美国队长，对人类以及各种美好品德有着无穷无尽的信心，史蒂夫又对托尼说道：“你和你父亲会好起来的，托尼。”

而托尼宁愿自己没有因此而生出希望，只是他从来都无法拒绝这种可悲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