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为什麽布鲁斯敲门进来的时候,托尼正两只脚搭在椅子上,撑着地板埋头给自己计数的原因。
“哦,你现在不方便,我一会儿再来。”布鲁斯吃了一惊,大概没料到托尼也是个工程系猛男。
“不用。”托尼没有上气不接下气,顶多是声音有点儿奇怪,毕竟他是在做俯卧撑,“呼,我马上就好。”
“O……K,那我在客厅等你?”布鲁斯还是准备退出去,这家夥还真含蓄。
托尼停下动作,擡起头看着舍友,因为这个姿势所以脖子擡得有些吃力,“别,告诉我啥事儿?”
“真的丶真的没啥事儿。”布鲁斯看起来有些後悔走进托尼的房门,这还真是新鲜事,或者不是。托尼依稀记得当年和布鲁斯度过的美好时光——他跟那哥们儿倾诉衷肠,结果对方睡得人事不省。
托尼数完了“50”,终于从椅子上把脚放了下来,甩了甩两只手,然後捋了捋头发。“嘿,不用着急,我又不会吃了你。”他俯身从地板上捡起领带和夹克外套,晃晃悠悠地走向布鲁斯,“所以什麽事让你火烧屁股一样?”
“呃,只是问问你要不要打领带。”布鲁斯瞅了眼托尼手里的衣服,“我不怎麽,你知道的,不怎麽参加这类活动。”
“这是周五晚上的派对,你就是穿着T恤和花裤衩去,也没人敢多说什麽。”托尼穿好衣服,随手关上自己的房门,跟在布鲁斯身後穿过灯光昏暗的客厅——外面天已经黑了,秋天还真是该死的步步为营。
布鲁斯显然并不接受这种穿搭,“我还是打领带吧。”
“对啦,想怎麽穿怎麽穿。”托尼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冲布鲁斯邪恶地挑眉,“你刚才在我房间脸红,是看到什麽喜欢的了吗?”
布鲁斯就算刚才没脸红,现在也被托尼说的脸红起来,结结巴巴地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托尼大笑起来,对于自己的“肌肉增长计划”成果表示满意——他看起来可能跟美国队长还不是一个级别的,但也没人会把他当成戴眼镜的菜鸡来啄。真的,罗迪会为他骄傲的。
“我丶我没有……呃,”布鲁斯还没回过神来,“我是说,你,呃,你的身材很不错。”
“别这麽花容失色的,哥们儿,我在逗你呐。”托尼用拳头撞了撞布鲁斯的肩膀,“别担心,我的心已经找到正确的位置安营扎寨了。”
布鲁斯睁大眼睛:“哦。恭喜。我是说,你是找到自己的灵魂伴侣了吗?”
“呃。”这回轮到托尼结巴了,他刚才说这句话脑子里想的应该是佩珀吧?但这可不好解释,托尼伸手揉了揉鼻子,然後冲布鲁斯灿烂一笑,“我是指科学,你懂得,献身科学,我的心已经给这个宇宙中的未解之谜了。”
布鲁斯看起来将信将疑,不过最後还是决定表示钦佩。两个人换好衣服,然後一起离开校园,在附近的街上打了个车。
“鲁道夫-布伦大桥和麦特奎街交叉口,拜托。”布鲁斯上车之後换回德语对司机说道。
司机是个戴了顶贝雷帽丶穿着夹克牛仔裤的强壮男人,闻言只是沉默地调转车头朝目的地的方向驾车驶去。
托尼并没多想自己为什麽注意到了这个人,因为那只是一种潜意识的行为:观察丶分析丶记录在案。
他看到了这个男人,觉得对方不像个出租车司机,于是多留了个心,但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和布鲁斯聊天上面。
“到了。”司机停车之後用西班牙语说道。
搞什麽?这鬼地方有人说德语,有人说法语,还有人说天杀的意大利语,但就是没有人说西班牙语。
至少本地人不说。
托尼注意到布鲁斯有些惊讶地看了司机的後脑勺一眼,不过那当然看不出什麽,因为对方戴了顶贝雷帽。托尼倒是没有向对方的後脑勺行注目礼,他直接瞟了一眼後视镜,然後和那双锐利的深色眼睛对视了一眼。
“五法郎。”短暂的寂静中,司机改用带着口音的德语说道。然後,那种令托尼毛骨悚然的感觉消失了。
对方看起来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出租车司机,大概移民到这里不久,还没摆脱家乡话的影响。
布鲁斯付了车费,两人下车,结伴往举办派对的地点走去。
身後,出租车静静驶离街道。
那是托尼第一次见到杰克·洛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