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推测,霍华德·斯塔克目前正与亚历山大·皮尔斯共同负责神盾局名下的某个项目,该项目参与者还包括行动队员和技术支持人员。”史蒂夫在行动报告里这样写道,“我交叉对比了参与人员名单与那晚出现在宴会上的人,以及艾崴尔·谢泼德公司人员名单,未能找到重合。从技术人员的背景来看,该项目所涉及的技术领域很难明确。技术人员之一为密码学领域的专家,至于神盾局是否同样获取我们所截获标本,则不得而知。”
这份工作不算是史蒂夫做过最无聊的工作,但仍旧徒耗时日丶效率低下。他擅长的是抡拳头,现在却不得不做起了文案工作。娜塔莎甚至还帮他租了辆车,不过史蒂夫偶尔也会开那辆小货车,如果他认为需要监听或者反监听的话。
他遇到托尼那天,开的就是小货车。
事情本不该如此发展的,当然,事情又什麽时候按照他的期望发展过?史蒂夫没觉得自己离开娜塔莎和克林特就没法做特工的工作了,但出意外的那天,这两个人还刚好该死的都不在纽约,而他只戴了一顶棒球帽作为僞装。
那是晚上,但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即使是在过去的老日子里,想在纽约找到伸手不见五指地方也得费点功夫,更何况史蒂夫是在监视亚历山大·皮尔斯。
那家夥虽然行迹鬼祟,但他出没的地方却往往通火通明。
史蒂夫完全没料到托尼会出现,毕竟皮尔斯是独自前往一家俱乐部的,而非与霍华德·斯塔克同行。
仅限会员的门槛使得混进去比较困难,所以史蒂夫只是记录了两个小时以内进出的人员名单。
就在他确定皮尔斯这一晚不会再有别的动作,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小货车驾驶室的车玻璃被人敲响了。
“先生?”模模糊糊的声音从车外面传来,而史蒂夫的肩胛骨上蓦地一阵灼痛,“不好意思,我遇到点麻烦,能请您帮帮忙吗?”
史蒂夫僵住了,他的肩胛骨蓦地一阵刺痛,但却不是真的痛。没有痛苦,只有持续不断的温和刺激。
“先生?”托尼还在继续敲窗户,小货车的车窗都做过防窥处理,史蒂夫很确定自己没有暴露。但老天在上,他可不相信托尼是那种遇到麻烦会在街边随便找一辆车敲窗户的家夥。
史蒂夫的喉咙缩紧了,他的手放在车窗开关上,又收回去。
娜塔莎的声音在她脑海里轻笑:和斯塔克男孩儿保持距离,嗯?
仪表盘上的小装置发出的“滴滴”声让史蒂夫从石化般的状态中挣脱出来——有人就要从俱乐部出来了,那人也许会看到托尼,看到托尼在这辆小货车边上。
史蒂夫迅速摇下车窗,速度之快吓得托尼往後跳了一步。
“托尼,上车。”史蒂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同时解锁车门,“上来,快。”
托尼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但不等史蒂夫说第二遍,他就绕到副驾驶那边,干脆利落地跳上了车。车门“砰”的一声关上,而史蒂夫摇上车窗,紧张地盯着俱乐部的方向,看着那个一边戴帽子一边走下台阶的胖子。
非重要目标。
史蒂夫松了口气,扶着方向盘低下了头。
“你见鬼的到底在干什麽,队长?”托尼听起来像是想大发雷霆,但又太震惊丶太迷惑了,以至于听上去更像是惊慌失措,而非兴师问罪。
史蒂夫喃喃说道:“小点儿声,托尼。”他一直等俱乐部附近没什麽人了,才重新发动车子,从後面悄悄开了出去。
托尼安静了一会儿,大概是三十秒,然後又开口了,“就这?哥们儿,你失踪了得有几个月。我以为你死了。”他说着说着又生气了,伸手摘下头上的棒球帽朝史蒂夫扔了过来,“然後你在纽约,嗯?你在纽约,你还知道我的名字,怎麽着,你就没想着打个电话给我,跟我说一声‘嘿你猜怎麽着,我还活着’?”
“我不能。”史蒂夫说,无措地捏着砸到他脸上的棒球帽,但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冷静丶很镇定,完全不像他内里所感受到的那样,“安全带,托尼。”
托尼愤愤地拉起安全带系好,“别多管闲事,你又不是我爸。”顿了顿,“喂,把我的帽子还给我,不然我就抢了。”
史蒂夫默默地把帽子递过去,托尼立刻抓着帽子扣到自己头上。“停车,我要下车。”他跟着用力捶了史蒂夫一拳,“要是你打算装哑巴的话,我也不想浪费我的时间。”
“你是怎麽发现这辆车有问题的?”史蒂夫没有停车,他只要稍一回忆,就立刻明白:托尼见到自己的时候,那份吃惊可不是装出来的。
“你又给自己找了什麽麻烦,孩子?”
“跟你没关系,先生。”托尼用力靠在车座上,“看起来你的麻烦比我更大,为什麽你不跟我说说呢?这大晚上的你是在监视谁?”
“托尼,这不是小孩子的游戏。”史蒂夫从後视镜瞥了托尼一眼,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他勉强保持了镇定,掩盖住了内心越来越强烈的绝望,“你会给自己惹来麻烦,甚至给你的家人惹来麻烦。”
“你以为我不知道。”托尼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来郊游的吗?这是你第一天认识我吗?还是你就是觉得我是这种人,没头没脑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好吧,现在他听起来像是兴师问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