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等待时间
周衍和邢商约好了去沿海城市工作,但他们不管本科还是研究生,都是在内陆读的。
他们只在读研期间一起去看过一次海,那次原本还计划在海边捡贝壳,结果导师一个电话把两人叫了回去。
“反正以後住在海边,有的是机会。”周衍那时候说。
白驹过隙,白云苍狗。
周衍捧着贝壳,心软成一片,这一刻他无法抑制从内心深处漫出来的欢喜,他的身体脱离掌控,手指自己动作。
他说:喜欢。
邢商正在木着脸加班,斜睨了一眼右下角的微信,敲键盘的手一顿,点开久未跳动的头像,他了无生气的脸一点一点柔和下来,嘴角微微勾起。
与他一同勾起嘴角的,还有远在一千公里之外的周衍,他抱着他的大贝壳,安心地沉沉睡去。
周衍做了一个梦,邢商变成了一只蚌精,一直在後面追他,说要吃了他。
周衍醒了觉得离谱,更离谱的是他昨晚回了邢商的微信,还抱着那个破贝壳睡了一夜,也不嫌硌。
周衍揉着胸口的印子,思索应该怎麽办。
好不容易坚持了两个月,说不定邢商马上就要死心了,结果……
他这样和吊着邢商有什麽区别?
太渣了。
周衍越想越不耻自己的行为,可又实在想不出补救的方法,只能一渣到底,就当什麽也没有发生。
他还把贝壳锁了起来,眼不见为净。
可是他的心一直没能平静下来,他很怕邢商再度爆发,他可以承受邢商的怒火,只是觉得在刚结痂的伤口捅一刀太残忍。
好在一切如常,邢商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欣喜,也没有因为他又开始装聋作哑而难过。
周衍如同一只被煮在温水里的青蛙,在舒适的环境中,放松警惕,一点一点坠入邢商编织的网里。
他们都需要时间,看时间先磨灭邢商的情,还是先动摇周衍的心。
近来春季流感肆虐,邢商千防万防没防住,可笑前一天他刚提醒过周衍。
邢商给自己打了一壶热水放在床头,吞了几片退烧药,等待药效发作。
他看了一眼手机,今天周衍也没有回复,他坦然地编辑:结果我中招了,周老师,我好难受。
难受是真的,喉咙跟吞了一千根针一样,身上也乏得厉害。
发送完他盯着屏幕,过了一会儿,把手机也放在床头。
周衍在上课,没能及时查看消息,事实上他看见了也会回家再点开,他怕在外面失态。
周爸坐着轮椅出去了,周衍握着手机,心底无限纠结。
流感病毒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四年前他妈妈也是因为病毒……
担忧盖过了一切,周衍终于回复:到医院看医生了吗?有没有拿药?你在哪里?请假了吗?
一连串问题,五分钟邢商还没有回,焦躁在周衍内心膨胀,他甚至産生了去找邢商的念头。
可能邢商只是没看手机,周衍劝自己。
他翻出邢商的号码,拨打,无人接听。
不安在周衍心中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