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年听着她这话,偷偷看了眼申父申母,继而低头吃起了自己的粥。
天蒙蒙亮时,一衆人才终于有了一点睡意,傅怀枝站在原地,就这样一直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徘徊,徘徊,没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她伸出手微微的触碰着重症监护室的门,又像烫手山芋一样弹开。
地板上落下了一滴滚烫的泪。
中午时分,申清才在重症监护室里醒了过来,眼皮上就像是挂了千斤顶,脑袋一片眩晕,就好像有人在她耳边嗡嗡嗡的说个不停,头剧烈的痛,浑身动弹不得,缓了十多分钟才勉强看清眼前的事物。
天花板一片白,稍微转动了一下唯一能转动的眼珠,申清看到周围是一些大型的医用仪器,身体全部被工具固定住,一点点也无法挪动。
口干舌燥。
身体极度的疲惫让她再次闭上了眼睛,就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申清才在脑海里记起了一些事情。
她被车撞了。
意识到这一点,身体上的疼痛似乎更痛了,申清紧紧皱着眉头,试图从干涩的喉咙里艰难的发出嗓音。
“有,有人在吗?”
“有没有人在?”
在桌上奋疾笔书的值班护士擡起头,循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了过去,见申清醒了,先是惊讶,後是高兴起来:“醒了?”
“我这是在医院吗?”申清呼吸急促。
“嗯。”
“那…那——”申清想说点什麽,一着急却发现什麽都说不出。
“你出车祸了,现在在监护室里,你全身上下多处骨折,还有中度脑震荡,现在感觉怎麽样?”
“中度脑震荡?”申清思考了半天:“我…我的头很痛,剧痛。”
“正常。”护士看了眼申清,回去拿起纸笔继续询问:“知道你爸妈是谁吗?知道自己名字吗?”
“爸妈名字?我的名字?”
“申则,魏瑶溪。我的名字是申清。”
“很好。”护士应了一句,在本子上刷刷的不知道写下了什麽,而後伸出手,比了个1,问:“看着我的手,这是几?”
申清努力瞪大眼睛,这护士的手怎麽有点重影啊?
“2?”
护士又看了一眼申清,眉头微蹙。
“身体除了痛,还有什麽吗?心脏或者是其他的器官,有没有觉得不对的地方?”护士继续问道。
“心脏没有…,其他感觉不到什麽。”申清细细感受了一下,她甚至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护士又刷刷的写下了什麽,片刻後收起纸笔。
“先好好休息,你现在醒了,下午探视时间一到你家人就可以进来看你了。”
“等一下!”
申清及时叫住了准备回到岗位上的护士,小心翼翼的问道:“外面除了我爸妈还有谁在啊?”
护士回忆了一下:“有一个年龄和你差不多的男的,应该是你哥吧,你姑姑,还有一个…”
说到这,护士停顿了好几秒,那张充满班味疲惫的脸上勾起了一抹笑意:“还有一个长的很好看的人,打扮很中性,很好看,最主要她是来着迈巴赫来的,这事在科室里都传遍了,刚开始我以为她是男的,结果听说她不是,长那麽好看,很难不记住啊。”
申清微微的垂下眼眸,她可以基本确定这人就是傅怀枝,不过迈巴赫…她倒是从来没有见过,申清只知道她有驾驶证,但傅怀枝很少开过车,说没有必要。
可是这一次她竟然直接开着这样的车就来了。
申清心里五味杂陈,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她突然觉得很委屈。
昨晚被车撞的无数破碎的画面又开始像走马灯一样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