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上,神魂再现
司月推开门,朝里探了探头,轻声问道:“阁下,叨扰了,我应冥王邀约前来送一批兰绣坊的货。有谁在吗?”
空荡荡的大殿内只有回声,连一个影子都看不见。
她感觉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准备合上门,悄悄离开。
“反正我是来过的,是没有鬼回复我我才走的…”
左脚好好迈过门槛,顷刻间,後背有一股力缠住她,倏地就拖着她直直朝里飞去。
大门自动紧闭。
还未缓过神来,司月便被牢牢缚在一把椅子上,双手被压制在两边,丝毫动弹不得。
“怎麽回事?!”
她不停挣扎了一会儿儿,又冷静下来。
只见身前是一方紫色的水晶桌,桌上摆着一面长圆的铜镜,明明对着铜镜,镜子里却照不出她的身影。
司月疑心正浓,突然殿内陷入一片黑暗,从黑暗中又隐隐冒出几簇幽深的紫光,她感到脊背发凉,跳动的诡异紫色正在从背後逼近。
想逃,但动不了。
脖颈间一阵刺挠,接着紫光,她用馀光瞥见一双煞白的手正攀着她的脖子往上挪动,又尖又长的血红色指甲抵在她的脸上,抚了又抚。
司月心头萦绕着恐惧,颤声道:“你是谁?为何绑我在此?冥王呢?”
那双手从背後环住她,悬在她的锁骨处,纤长的手指摆弄着她的脸。
女人的声音如鬼魅般缥缈妩媚,在司月耳边回响:
“别急,我乃冥府鬼镜妖,你眼前的镜子就是我的法器,透过它,可通晓前世今生丶爱恨情仇,你想试试吗?”
司月怀疑道:“这也是冥王的意思吗?”
鬼镜妖尖笑道:“不,是我好奇,能得到冥王注意的女子是何种来历?”
司月冷笑一声:“果然,送货是假,心怀鬼胎是真!”
但恰巧此次落入忘川,丢失了前世记忆,她不想不清不楚地面见冥王,于是说道:“我愿意一试。”
“好!”鬼镜妖擡手对着铜镜弹出一团紫光,霎时间,方才犹如死物的镜子竟然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司月的脸映在铜镜中,明明白白。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镜面,好奇接下来会显现的一切。
过了好一会儿。
无事发生…?
“能行吗?”司月开始动摇,“你是不是法术不精?”
话音刚落,大殿内又亮起来,面前铜镜的光晕立即散去,变得和普通的镜子看起来没啥两样。
“啊——怎麽会这样?”
她扑到铜镜前,抓着镜子左看右看,拍拍打打,用袖口擦了又擦,喃喃道:“不是啊…不是吧…从来没有失手过呢…”
室内一亮,司月才看清了方才故作玄虚的女子,她披散着长发,拖着暗紫色长裙,显得有些凌乱。而且,她是赤脚沾地的,脚踝上各系着一条红绳。
鬼镜妖转过头,尴尬地看向司月。
她咧嘴笑道:“啊…哈哈,不愧是冥王看上的女鬼,看来我的法术对你不起作用呢!绝对不是因为我修习不精!”
司月叹气道:“解开我,冥王呢?你又是怎麽回事?”
“冥王交代我在此等你!”
“等我?你?何事?”
鬼镜妖笑而不语,缓缓起身,只是指尖一挑,束缚在司月身上的禁锢就解了。
随後,她撑着手掌,转眼间幻化出一套叠放整齐的衣裙,扔到司月腿上。
“换上它,冥王交代的。”
司月摊开这套裙子,它的里面是一层黑色丝绸质感的内衬,外面覆着层层黑纱,最外面一层点缀着暗紫色流苏,肩膀处各有一条拖地丝带。
“真麻烦…冥王的喜好很一般嘛…”她埋怨道。
不过,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司月叫鬼镜妖背过身去,然後老老实实换上了裙子。
“好了,没别的要求了吧?”
“唉呀!很合适嘛!妖而不艳,美而不俗,冥王大人真是好眼光!”鬼镜妖撑着下巴,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还差一点儿!”
说完,她稍微一施法,司月的头发便散落在腰间,脱去任何装饰,乌黑如瀑,简单地披散。
司月问道:“这也是冥王的意思?”
“不不不,我跟在冥王大人身边数千年,偶尔见其所画女子皆披散头发,于是猜测他好这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