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不仅是对昭令闻的回应,更是李琚的妥协。
李琚的思绪飘回了遥远的过去,那时的他,对于未来的妻子并没有任何具体的想象。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家族给他设定的框架和期待。他们希望他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王公贵族,总之要符合家族的利益和地位。
这样的婚姻,就像他的父亲和母亲一样。
李琚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期待,他只是想如果真的有一天要娶妻,那麽一定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绝对不允许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他坚决地告诉自己,他不要像李澹之那样。
可李琚最终还是遇到了昭令闻。
昭令闻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一切。
他发现自己无法抗拒她的魅力,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李琚开始变得犹豫丶彷徨,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和信念。
他发现自己正在变成他最讨厌的样子。
可是他没有办法阻止这种改变。
昭令闻抓住了李琚的手说道:“你的伤口好了吗?”
李琚这段时间的伤口时好时坏,仿佛随着天气的逐渐升温而变得更加顽固,迟迟不肯愈合。
听大夫说,似乎是砍伤他的剑上有毒,这也是为什麽伤口迟迟无法痊愈的原因之一。
李琚将手换了个位置,与昭令闻十指紧扣,说道:“好得差不多了。”
他的眼神望向街道上熙熙攘攘丶激动不已的人群,神情显得很冷漠,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而昭令闻,在听到李琚那句“好得差不多了”之後,确实长抒了一口气。
这口气里不仅包含了对他伤势好转的欣慰,更仿佛是在释放自己内心长久以来积压的重负。
这恰恰也是李琚迟迟不肯将伤口完全治愈的原因之一。
李琚知道一旦自己的伤口痊愈,昭令闻便会如释重负般地将这份担忧放下。
而他内心深处真正渴望的,却是她能因自己而时时牵挂。
昭令闻轻轻摇了摇与李琚相扣的手:“我先回府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她就松开了李琚的手。
那双曾经紧紧相扣的手,此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温度与力量。
昭令闻转身,朝着裴府的方向走去。
起初她的步伐还算镇定,每一步都显得那麽从容不迫。随着距离的拉远,她的步伐却越来越快,几乎快要跑了起来。
李琚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昭令闻那渐行渐远的欢快背影,心中却充满了无尽的苦涩。
此刻他感到後背上那未愈合的伤口在隐隐作痛,那种难以言喻的瘙痒感更是让他难以克制。
这条伤口仿佛与李琚内心的痛苦産生了共鸣,让他心神不宁。
昭令闻几乎是带着一阵风冲进了裴府,她的脚步轻快而急促,心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喜悦。
她直奔向徐正卿所在的房间,一路上遇到的丫鬟仆人都被她脸上的笑容所感染,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娘,胜利了!”昭令闻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说道。
徐正卿正坐在房间的一角,双手合十,闭目虔诚地祷告着。
听到昭令闻的声音,她猛地睁开了眼睛,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的光芒。
她一把抓住了昭令闻的手,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真的吗?子旷要回来了?”
昭令闻重重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娘。外面的人都在庆贺和议论呢,说裴将军即将凯旋而归。”
徐正卿激动得几乎要站起身来。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真是太好了。子旷终于要回来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昭令闻搀扶着徐正卿,两人穿过裴府的走廊。
街道上,人群依旧沸腾,欢呼声丶议论声交织在一起。
昭令闻和徐正卿置身其中,心中也充满了美滋滋的感觉。
她们擡头望向远方,只见一支浩浩荡荡丶气势恢宏的军队正缓缓走来,那整齐划一的步伐,如同雷鸣般震撼人心。
昭令闻和徐正卿特地换上了秀丽的华服,希望以最好的姿态迎接裴溥原和裴锦天的归来。
然而随着军队的逐渐靠近,昭令闻和徐正卿却发现,除了周围人群的欢欣雀跃,整个军队的行进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
士兵们的脸上少了些胜利的喜悦,多了份难以言喻的沉重。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昭令闻和徐正卿的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虑,她们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昭令闻努力地踮起脚尖,试图在人群中寻找裴溥原的身影。
她的目光在军队的头部来回搜寻,终于她看到了裴锦天,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眉宇间透露出忧虑。
昭令闻的心猛地一沉,她并没有在队伍中找到裴溥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