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舒宁望着李琚那固执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奈,她发现言语在李琚面前已经失去了力量。
她知道,李琚的心意已决,任何劝说都只会是徒劳。
任舒宁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感,她缓缓开口:“你好自为之吧。”
李琚听到这句话,终于有了些微的反应:“不要去找她。”
他知道任舒宁可能会出于好意去干涉他与昭令闻之间的事情,但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与昭令闻之间的微妙平衡。
两人都对李琚口中的“她”心知肚明,无需多言。
任舒宁听後,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向门口,每一步都显得那麽沉重。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她仿佛也将所有的担忧与不舍都留在了这个房间里。
随着“咔嚓”一声的轻响,门被轻轻关上,整个房间瞬间被黑暗所吞噬。
只剩下窗外偶尔透进来的微弱星光,勉强勾勒出房间内的轮廓。
李琚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身影显得格外孤寂。
他缓缓伸出手,摸索着找到了床边的药箱。打开药箱,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药品。
又到了涂药的时间了,为了这场精心策划的“戏”,他对自己下了狠手。
那些伤口虽然已经开始愈合,但仍隐隐作痛,仿佛在提醒他,这一切的付出是否值得。
涂完药膏後,李琚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药膏在伤口上发挥作用。
等这些伤口完全愈合,就需要开始涂祛疤膏了。
他不想在下次与昭令闻坦诚相见时,自己的身体上留下任何丑陋的疤痕。
他不想让她看到任何不完美的痕迹。
—
昭令闻和徐正卿并肩走在回裴府的路上,徐正卿的脚步略显沉重,不时地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为止这孩子,平日里做事最是小心谨慎,没想到这次还是受了这麽重的伤,真是让人心疼。”
“也不知道子旷在战场上怎麽样了?虽说他已经历过数次征战,但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始终放心不下。”
昭令闻理解地拍了拍徐正卿的手背,温柔地安慰道:“子旷英勇善战,又有丰富的经验,肯定能平安归来的,你要对他有信心。”
徐正卿勉强挤出微笑:“你说得对,是我太过焦虑了。”
两人继续前行,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裴溥原身上。
“今天应该能收到子旷写的信了。”昭令闻的语气中带着期待。
裴溥原每日都会写信报平安,但无奈路途遥远,信件往往需要数日才能送达。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间,裴府的大门已映入眼帘。她们加快脚步,心中充满了迫切想要知道裴溥原近况的渴望。
踏进裴府的第一件事,两人不约而同地询问了下人有没有收到裴溥原的最新信件。下人的回答让她们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信件已经送达,正静静地躺在书房的案头上。
徐正卿和昭令闻各自取了一封信。
昭令闻回到了房间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信封外角上裴溥原画的一只小老虎,张牙舞爪,憨态可掬,实在是可爱至极。
这独特的小老虎,已经成为了裴溥原信件的一个标志性符号,每次看到都能让昭令闻会心一笑。
她轻轻抚摸着信封上的小老虎,仿佛能感受到裴溥原在绘画时的那份专注。
昭令闻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勾勒裴溥原绘画时的场景:他一定是坐在简陋的军帐中,身边或许还堆放着一些作战地图和文书。
他的嘴角肯定在微微上翘,眼睛里闪烁着笑意。
昭令闻轻轻地打开了信封,里面铺满了裴溥原那遒劲有力的字迹,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是对昭令闻深深的思念。
信纸因长时间的旅途而略显褶皱,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温度,温暖着昭令闻的心房。
她细细地抚摸着这些字,就像是在触摸裴溥原的脸庞,感受着他每一次落笔时的情感波动。
昭令闻的目光缓缓移动,逐字逐句地品味着裴溥原的每一句话,直到她的眼神停留在了信的最後一行。
“昭昭,在家里等我回来,好吗?”
昭令闻看到这句话,心中却泛起了一阵酸楚,仿佛眼睛被无形的刺所刺痛,不由自主地将信纸反扣在了桌面上。
那一刻她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片刻的沉默後,昭令闻还是忍不住将信纸重新翻了回来,再次凝视着裴溥原的字迹。
如果清山的事情没有发生,昭令闻肯定会斩钉截铁地说“好”。
可是现在看见裴溥原这句话的时候,昭令闻的脑海中却总是浮现李琚在山洞中无助颤抖丶双眼紧闭的身影。
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了她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