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见云青岫腕间的红痕,厉色一闪而过。
云青岫一把攥住他的手,「扶光,让我入你识海看看。」
裴宥川单手拥住她,眼底是化不开的郁色。
「师尊,对不住。」他闭了闭眼道,「我可能要离开几日。」
…
裴宥川在西荒域主城购置了住处暂住。
是山上的庭院,远离城池。
他极少回来,偶尔回来时,身上犹带森森血腥气。
一部分来自於他杀的人,一部分来自他自身。
云青岫很清楚,他的失控越来越频繁了。
否则不会带着血腥气出现在她面前。
夜色寂静,云青岫在疼痛中醒来。
睁眼时,枕边依然无人。
她熟练摸到药,再次吞下三颗,然後下榻出门。
侧屋的窗户黑沉沉,没有动静,像是无人。
云青岫抬手按上门,没推开。
「扶光?」她急促叩了几声。
裴宥川後背抵着门,淅淅沥沥的血顺着指尖流淌,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手背青筋暴起。
他一言不发,抬手落下结界。
一切声音被阻隔在结界之内。
识海里的红息越发浓郁,它的声音充满蛊惑之意。
「你我本为一体,相融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麽好抗拒的。你如此爱重师尊,我自然也是,相融後,绝不会伤她分毫。」
裴宥川眼中厉色更甚:「滚!你是什麽东西,也敢提师尊?」
它低笑一声:「大婚之日将近,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届时你我相融,*师尊还分得清吗?」
裴宥川挥剑再次落下一道伤,保持眼中清明,咬牙道:「我不是你,我只是我。」
「我姓裴,名宥川,字扶光,师承玄微仙尊,与你毫无干系!」
红息气焰被压,再次凝成小小一团。
它冷冷嗤笑:「好啊,敢打个赌吗?就赌师尊对你有多看重。以大婚之日为期,在此之前,我不会再出现。」
裴宥川重重喘息,力竭半跪。
血肉外翻的伤口迅速愈合,他弹出一道灵力,血腥气清扫一空。
结界散去,裴宥川推开屋门。
门外之人乌发素袍,唇色浅淡,在夜风中像要羽化而去。她眼中盛满焦急,攥住他的手细细检查。
「是天魔之主残馀的意识又……」
裴宥川忽然拥住云青岫,埋在乌发间。
「师尊会一直陪着我吗?」
「……怎麽又问这个问题?」
「就是想再问一次。师尊会吗?」
云青岫微微点头,最终应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