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一说,原书里白忍冬的性格就是一个阴郁的一根筋,眼里就只有修为和剑法的阴暗地雷男。
之前看书时有沉怅雪在旁边为他的那股阴暗劲儿中和还不显,这会儿锺隐月再细细回味,突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看下这本书来的。
白忍冬的性格有点糟糕。
离开沉怅雪,锺隐月终於慢了很多拍地回过味儿来了。
他突然又慢了好几拍地再想起来,这原文作者好像脑子就有点病。
锺隐月看书不看人,网文作者的瓜没吃过几口,也没听过。他隐约记得似乎听过几句流言,但这会儿是怎麽都想不起来了。
作者的破事儿这会儿不重要。
重要的是白忍冬……不论如何,得让他避开干曜门。
毕竟他是主角,这个秘境篇乱成这等破样,他也按着剧情线拿到了他的剑。庆典上锺隐月那般拦着,他也以炸了玉鸾山山头为代价觉醒了异灵根。
有些不能避开的大事,似乎就是不能避开。若是送回干曜门,等他日後说不定真的又被偷袭,干曜长老说不定又要来抓沉怅雪去秘境找死。
不论如何,锺隐月得规避一下风险。
再说也不能让他更长歪。
可说起来,青隐刚刚在里面的书房里说的那些话,同样让锺隐月在意。
如果她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就证明白忍冬其实也没长好到哪儿去。干曜门的成长环境因素虽然也是一部分,但他说不定骨子里其实就不是什麽好的。
他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好久都没开口。白忍冬在一旁等得久了,终於是忍不住先打破了沉默:「师尊……」
「嗯?」
「弟子方才说的……」白忍冬小声道,「师尊,师尊能听弟子说吗?」
「你说。」
「其实……弟子,昨日被传至干曜门,是因为中了法术!」白忍冬咽了口口水,「师尊,是沉师兄将弟子带离师尊身边,到了一处空地,为弟子布下法术,把弟子送到干曜门那边去的!」
锺隐月睁大了眼睛。
他歪歪身子,一脸疑惑地把上半身前倾过去:「他把你送走干什麽?」
白忍冬一哽:「弟子也不知……可是师尊,此事千真万确呀!」
「可说什麽千真万确,都只是你动了动嘴皮子而已啊。」锺隐月说,「你可有什麽实证?」
「我……」
白忍冬活跟喉咙里卡了块石头似的,「我我我」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什麽。
他哪儿会有实证。
锺隐月想笑。他努力憋住,板着一张疑惑怀疑的脸道:「再者说了,沉怅雪那是天决门的门面。这天决门是天下第一,他沉怅雪更是门里数一数二的剑修,还曾是干曜门门下最出名的首席大弟子。如今到了这边来,就算是移籍了,那地位也是未变的。」
「他这般修为,为人更是出了名的温和有礼,从不厌弃嫉妒同门,平日里有什麽事都会照顾着师弟师妹。这才与你呆了几天,他有什麽理由要在秘境里铤而走险把你送走?有什麽好处?」
白忍冬更无言以对了,脸憋得通红。
「师尊!」白忍冬说,「师尊,我是真的被沉师兄传走的!沉师兄在将我送走时,还曾对我说……『进地狱吧』!」
「说的什麽?」
锺隐月莫名其妙。
见他仍是不信,白忍冬乾脆扑通一声跪下,砰地给锺隐月磕了个头。
「师尊!师尊就算再偏心沉师兄,可沉师兄都已对我下如此毒手了!这次幸好是落至干曜长老之处,若是他将我送至终焉之地,我岂不是连在此处向师尊禀告的机会都没有了!」
「师尊是仙门长老,修道之者不可偏心,须得心怀苍生,胸有天下大公,方能得封仙位!这是师尊的教诲,师尊万万不可偏心沉师兄!」
还不让偏心了。
锺隐月心中呵呵地笑,面上无动於衷。
「行了,别说用不着的了。」锺隐月说,「我若是真如你说的谁也不偏心,你早死在山头上了。」
白忍冬沉默。
锺隐月继续:「没听懂吗?我是说,我若当真不偏心,所有人一视同仁,你都不知道被冻死在山头上多少回了。倒是你,你嘴上说着不能偏心,可你是否瞧见邱戈和窦娴是如何对他的了?在原来的山门里便不得重视,空有其名,干曜长老在大会上随口就能污蔑他偷盗,你想没想过他过的是什麽日子?」
「你不知真相,猜想也能猜出个大概吧。」锺隐月说,「这般的人,来了我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一来就生了大病。他那样温和随意什麽都行,我不偏心,谁偏心他?你瞧瞧你,你偏心他吗?」
「……」
「你知道他过的什麽日子的,你若说你糊涂你不知道,我是不信的。」
锺隐月说着,站起了身来。他捻着手中玉珠,慢悠悠地往外走,「仔细想想,我倒不是不了解你。你从前自卑胆小,生怕会被逐下山再去流浪。你日日吃了这顿没下顿,你怕了蓬头垢面与狗抢吃的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