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动身。」锺隐月说,「忍冬,你来。」
白忍冬连忙上前几步过来。
他问:「师尊有什麽吩咐?」
锺隐月把刚从後头拿出来的蒙尘仙剑交给了他。
它身上的灰尘已经被锺隐月洗净擦乾,露出其下剑鞘上精雕玉琢的剑纹。此剑通体纯白,剑身极薄,浑身净是寒光,还幽幽散着寒气。
「拿着它。」锺隐月说,「这是百年前,我随你师祖入万年秘境时得到的仙剑。此剑沉於那秘境的万丈水渊之中,名曰万渊剑。你还没有佩剑,我本想日後待你能更好运用灵法後再交给你,只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今日竟有除妖卫道之事出来……先用它吧。」
白忍冬懵了,他接着锺隐月交给他的剑,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多丶多谢师尊……」
「此剑认主。」锺隐月说,「它如今只认我,你先拿着去用。我想,过些时日,等去了那秘境里,你能找到你的剑,倒也不急着先找一把只认你的剑。」
「是……是!」
白忍冬激动得磕磕巴巴,兴奋之意难以言表。
锺隐月没有再说,最後拍了拍他的脑袋,抬头往前两步,刚要开口说话,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沉怅雪脸上神色有些奇怪。
他还在笑,只是不知为何,变得有些笑里藏刀了。
那双笑眼盯着白忍冬,里头似乎多了些什麽。
锺隐月诧异地眨眨眼。沉怅雪一偏头,瞧见他,那眼里的东西当即烟消云散,朝他温温柔柔弯起眉眼一笑。
哎哟,真好看。
锺隐月捂捂嘴,差点下意识地傻笑出来。
他清清嗓子,道:「好了,此事紧急,我们立刻动身。我叫门中弟子备了三台马车,干曜宫的诸位请入轿吧。」
他这意思,便是干曜宫与玉鸾宫的分开坐。
邱戈和窦娴巴不得如此,锺隐月也知道他俩巴不得。刚出宫门来的时候,他就分明看见他俩用嗤之以鼻的目光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不过出於礼数,他俩还得在沈怅雪後面上去。
干曜宫的三人向锺隐月行了一礼,正要上轿子,锺隐月又伸手拦住:「慢着。」
三人又齐齐看过来:「?」
「沉怅雪。」锺隐月叫他,「你上我的轿子。掌门说你知道那妖物的事,我还对此一无所知,你来我这儿,为我说明一二。」
沉怅雪笑了笑,行礼应下。
锺隐月又拍了一把温寒的後背,对着他仨往旁的马车上努努嘴,示意他仨快进去。
对自己家的孩子,就用不着那麽多礼数。
仨人也立刻明白锺隐月的意思,忙不叠滚进轿子里。
邱戈和窦娴也上了轿子,沉怅雪走上前来,为锺隐月掀开轿子的门帘。
青隐一跃跳了进去,锺隐月随之低身进去,沉怅雪跟在他後面进去了。
马车内有一灵器。
锺隐月将手覆在上面,问道:「要去哪儿?」
「江北北郊的西那母村。」沉怅雪坐在他对面答。
锺隐月点点头,手上释放灵力,心中默念地点。
灵力释放足够後,静止不动的灵器逐渐运转起来,马车出发了。
灵器逐渐吸收满了灵力。待它自己顺畅运转自如,锺隐月收回了手。
他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沉怅雪。
沉怅雪朝他一笑:「长老辛苦了。」
「这有什麽的。」锺隐月忧心道,「你没事吧?」
沉怅雪一怔,笑意顿失。
他愣愣地问:「长老何出此言?」
「怎麽能不问?今日干曜出了这麽大的事。」锺隐月皱眉道,「他也是疯了,那等大庭广众之地,还要对你动手。」
沉怅雪轻笑了声:「师尊就是那个脾气,我已习惯了。」
锺隐月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可不该习惯。」锺隐月说,「受着委屈,怎麽能习惯了委屈,我真是看不得你受委屈。」
沉怅雪沉默了。
锺隐月也没说话。
马车行在空中飞驰,轿子内开始冷了。锺隐月往旁一看,一火炉盆正摆在轿子中央。
他随手一挥,一道离火从手里飞出去,落到那炉盆中,当即燃起火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