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岚在叶游尘拆下钱袋便已知晓对方想做什麽,心底了然:“你如何看出对方生计窘迫?”
“口型,刚才妇人应该在和车夫讨价还价,最终柳如令出面定价。”叶游尘说罢,双臂枕着後脑勺仰头长叹口气,“说白了,这事多少跟我也有关系,是我害了人家。”
沈朝岚见叶游尘情绪低落,不免跟着心疼,劝慰道:“别多想,和你无关,我们此行定会将幕後之人抓住,不会再让同类事情发生。”
沈朝岚的宽慰像一颗定心丸,让本郁闷的叶游尘又恢复生机。
他双手搭膝,看向对方,一脸郑重。
“沈朝岚,谢谢你。”
谢谢你无论何时,愿无条件相信我。
被叶游尘这麽直白的注视,沈朝岚搭在双膝的手暗自握紧,目光不由沉了分。
他极力克制想要将人拥住的想法,缓慢开口:“不客气。”
“对了。”叶游尘正经不过两秒讨好地问,“我钱袋子没了,後面你应该会管我吧?”
沈朝岚口中那个“管”呼之欲出,突然转了弯。
“看你表现。”他说。
为了赶路程,三辆马车片刻不歇地奔波,所过之处卷起漫漫黄土。
车行至中途需要喂马休整,几人下车停歇。
严安平下车见到叶游尘就跟见瘟神一样,自己躲得老远。
叶游尘也不是没脾气的人,见对方如此不礼貌,便也懒得给对方好脸色。
火堆升起,季笑笑坐了过来。
叶游尘挨着她坐,几人围成一圈,除了严安平自己靠在一棵树底闭眼假寐。
吃饱喝足又歇了会儿,周有银和云昭起身去喂马。
灼灼火光下,沈朝岚正低头耐心地擦拭自己的宝剑,火光将他那双锋利的眉目好似融化成了温润的水般温柔和煦。
手中无事之人只有叶游尘和季笑笑。
叶游尘心里好奇,催促季笑笑讲讲她这些年在谷中生活。
“快讲讲这些年你制造了什麽好玩的东西?”
“这是我灵药谷的独门秘方,也不能随便说的,除非叶教主拿什麽同我换。”
“啧,你先前邀我时可不是这麽说的。”
这难道就是坐地起价?看来这小丫头也长心眼了。
季笑笑故意摆架子:“此一时彼一时了呗。”
叶游尘左右看了眼自己,浑身上下除了腰间那枚双叶生花玉佩有价值,找不到趁手送人的东西。
“你想要什麽?”他直接问。
季笑笑左瞧右瞧,眼珠一转,“我看你头顶发饰不错,不如赠我?”
叶游尘晃了下脑袋,那系着铃铛的发带便跟着发出清脆声响。
“你想要这个?”
叶游尘擡手随意一捞,垂落的发带在指尖缠绕两圈,馀光瞥了眼正在擦拭落尘剑的沈朝岚。
沈朝岚原本不紧不慢的动作明显停滞了下,很快恢复如初。
只不过,沈朝岚将剑刃竖起,冷白的剑光在烈火衬托下十分刺目。
“不归。”沈朝岚平静开口。
叶游尘歪头:“怎麽了?”
沈朝岚皮笑肉不笑地询问:“你瞧我这剑擦拭的可干净?”
叶游尘喉结一滚,总觉得沈朝岚不是在说剑是否干净,而是想说他的剑很锋利。
叶游尘装作听不懂,擦了擦不存在的虚汗,乐呵呵地捧场。
“干净,可惜我没有剑,不然也让你帮我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