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能动,眼睛可以睁开了。安瑞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很久,天花板出现了许多小黑点,他用力眨眨眼睛,那些小黑点就又都不见了。
安瑞侧过头看到床头柜上的碗,他想起来管家上午来过他的房间,他说这是莫言宸让他喝的。
舌头上还有绵密的痛和苦涩的味道,闭着眼睛还能回忆起一些零碎的片段。那时眼睛被蒙着,全身的五感都在无限放大,于是那药就比任何时候还要苦,苦得他一直分泌口水,舌尖火辣辣地烧。
安瑞不敢再承受一次不喝药的後果,他擡了擡手,只能够到床头柜的边角。腰腹用力,安瑞稍稍侧过身体,一只胳膊弯着撑住枕头,脆弱地爬了起来。
碗里的水是透明的,安瑞能看到白色的碗底。
莫言宸给他喝了一碗葡萄糖水,里面混着抑制剂。
晚上莫言宸回来,管家挂了他的衣服,莫言宸问人呢,管家说一直在楼上躺着。莫言宸蹙眉,看着很不耐烦:“没吃饭?”
管家说中午端了饭但是人叫不醒也动不了,就端下去了,然後他又说:“水倒是喝了。”
莫言宸点点头,擡脚上了楼。
门打开,床铺得很平,上面没有人。他咬着牙正要发火,转头看到安瑞站在阳台上,离围栏很近。
“过来。”莫言宸往里走了几步,站在阳台正对面,叫道。
安瑞站在那里的身影很单薄。天气逐渐变冷,夜间总会刮小风,他站在那里,穿在身上显得格外大的棉麻长袖睡衣连袖口都在飘飞,他似乎很容易就会被风吹走。
听到声音的安瑞转头看过来,脸上尽是惊恐。他踉跄地退後,像被人抓到做了坏事,所以关门的动作都显得欲盖弥彰。
莫言宸已经很不耐烦了,他上前一把扯住安瑞的後衣领,将人向後用力拉。安瑞撞到他的胸口,脚绊了一下,两个人就跌进床里。
莫言宸手按在安瑞的锁骨上,他的下巴被安瑞的头撞到了,撞得不轻,本来就莫名烦躁的情绪更加控制不住。他手指用了点力,压得安瑞锁骨红了一圈。
背後位的姿势,莫言宸看不到安瑞的表情,安瑞坐在他的腿上一动不动,安静得像个没有生命的娃娃。
他低头,上唇碰到安瑞的腺体,这时怀里的人才哆嗦了一下。莫言宸问:“还难受吗?”
安瑞静悄悄的,似乎是在想莫言宸嘴里的“难受”是指哪方面,是问他发情期难受吗,还是身上动不了难受吗,又觉得这个人根本不会关心这个问题。
紧接着像是映照了他的想法,莫言宸语气恶劣地说:“被操了一顿是不是就好多了?”
安瑞肩膀耸动了一下,头慢慢垂下去,莫言宸能看见他皮肤下的颈骨,凸出来好大一块,要把薄薄的皮刺破。
莫言宸停不下来用各种方法去伤害他,即使自己是一个在日常连话都不会说多少的人,在面对安瑞时,还是连连不断吐出混着黑泥的字句。
他掰过安瑞的脸,去看他的表情。看到他眼下的乌青,眼眶又红得一塌糊涂,但是没哭,整张脸的颜色可以用“丰富”来形容,这些颜色在这张白得过分的脸上突兀得不得了。
莫言宸盯着看,然後声音不大地说:“就这样你还想去操人,你能操动谁?那个omega吗?他想跟你上床?他喜欢你?还是说你喜欢裴乐乐?”
安瑞一下就不敢置信似的,他瞪大眼睛,瞳孔聚焦到莫言宸带着冰冷笑意的脸上。
这张脸他无数次感叹过,赞叹它的精致,惊奇他的完美,此刻这张脸上,那双狭长漂亮的眼睛里,没有玩味,只有冷漠,刺在他的身上,让他痛不欲生。
“你……你怎麽能这麽说?”
安瑞眼睛迅速红了,鼻头胀起来,他不敢相信莫言宸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明明知道乐乐已经,他都已经结婚了,他还怀了宝宝!你怎麽能,怎麽能这样说!”
安瑞第一次对莫言宸这麽大声说话,这很显然也会激怒莫言宸。没有人习惯被自己随意蹂躏的布娃娃突然开口呵斥。
莫言宸掐着安瑞下巴的力道越来越大,手臂上都浮上青筋,他眯着眼睛,语气危险:“你他妈被操傻了?再大声说话试试?”
安瑞抿着嘴巴,牙齿咬着包裹在里面的唇肉,乍一眼看上去像在发倔,其实只是害怕了。
莫言宸嗤笑一声,就像看到了新鲜的东西,现在这个新鲜的东西正在不知死活地挑战他的底线。
莫言宸不再去看安瑞,丢开他的脸,张开嘴对着安瑞的腺体咬下去。
安瑞尖叫一声,没控制住,但他很快又憋住气不再发出声音,喉咙里就发出“吭哧吭哧”的呼喘。
犬齿尖利马上就要刺破皮肤,临界口,莫言宸停了下来,舌尖扫荡着那一片滚烫的肌肤,激起它一阵阵战栗。
莫言宸包回嘴唇,是一个吮吸的动作。
安瑞听到他倦怠地吸了口气,然後他跳过了刚刚的问题,或许是他不想计较了,但他从来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所以只是换了一种说法,语句仍然带刺:“你刚刚站在那里是要干嘛?想跳下去找死吗?”
安瑞这个问题也没有回答。
莫言宸不知道的是,安瑞真的就在几天後从那里跳下去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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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在尽量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