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离闷闷的嗯了一声,这一刻简祁暄的背脊比他所有瞬间都要宽厚,他趴在上面,简祁暄悠然自在的烤着肉。好像是一个很寻常的下午,没有那个该死的任务,他们之前没有别的纠葛。只是纯粹的,忙里偷闲,给他烤个肉。
「怎麽了重离,你情绪不太对,是不是不满意啊。」
「切,你又没看见我的恋爱,怎麽知道我情绪不对。」
简祁暄翻了翻肉串,停下手里的动作,郑重其事道:「谁说非得看见才能知道的,我有心,我能感觉到。顾重离,你不开心,心事重重。」
哪怕穿着厚厚的盔甲,顾重离的心还是被狠狠刺了一下。最柔软的地方酸酸涩涩,泪意涌上来,又被他飞快按下去。
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连彼此的心跳声都听得到。
在烤肉呲呲啦啦冒油花的声音里,顾重离的心乱了。
「你把肉烤成这样,我能不心事重重嘛。我在想,要是一会儿不好吃,怎麽安慰你。」
轻飘飘的两句话把话题揭过,简祁暄识趣的没有再问,只是视线在一旁的红酒上瞥过。
「不用安慰我,肯定好吃,我已经厨艺大成,包你满意。」
「顾先生,劳烦擦个汗呗。擦完你往我身後躲躲,别被这个炭火熏到,挺热的。」
「哼,你倒是挺会使唤人的。」
顾重离从一旁抽出一张纸巾,半蹲在一旁,把纸巾迭成方块,专注地从他脸上擦过。
细密的汗珠有两颗滴在顾重离的手背上,他手一抖,下意识把手从简祁暄的膝盖上抽离。
「应该可以了。」顾重离心虚的拿掉简祁暄额头上粘着的碎纸屑,用指尖一捻,随意让一旁丢去。
「谢谢顾先生,你去坐下等着吃吧,马上就好了。」
小马扎一坐,小手一撑,顾重离主打就是悠闲。
顾重离摇晃着酒杯里的红酒,顿时来了主意。
依照简祁暄上次醉酒来看,他酒量一般,而且明天起来什麽都忘了。只要能把简祁暄灌醉,他就是把简祁暄的嘴亲肿,都能圆过去,就说是蚊子咬的。
顾重离眼睛眯起来,小算盘打得震天响,当即就倒了满满两大杯。
「简祁暄,一点一点烤吧,太热了,你休息休息,二三十串挺不少了。」
「好,我马上来了。」
热气腾腾的烤肉端上来,香气扑鼻,真是和简祁暄说的一样,色香味俱全。
「顾重离,你先尝尝这个,这是第一串,给你吃。」
每一个铁签子上都被简祁暄贴心的包上纸巾,捏在手里不会烫手。
顾重离就着简祁暄的手吃了一块肉,一口爆汁,他眼睛都跟着眯起来。
「剩下的你吃,你也尝尝第一串。」
「好。」
简祁暄满意的嗯了一声,接着道:「火候稍稍有些大,等烤後面的那些就知道了。怎麽样,你觉得好吃吗?」
「好吃。」
顾重离端起酒杯,朝着简祁暄道:「来,喝一个,想说的话都在酒里了。」
叮。
酒杯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因为红酒太满,简祁暄端着高脚杯还有些颤颤巍巍的。
顾重离目光就没有离开简祁暄的酒杯,看着他咕咚咕咚就是一杯,自己心满意足的抿了几口就要把杯子放下。
「重离,你想对我说的话就一点点麽,怎麽才喝了一小口哦,你看,我一口闷了的。」
现在顾重离是骑虎难下啊,他端着酒杯的手都在抖,这麽大一杯,喝下去他得醉吧。
「顾先生,我好难过哦,你果然没有什麽话想跟我说。」
简祁暄嘴上说着难过,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他拖着小马扎坐在顾重离身边,又轻轻跟他手里的酒碰了一下。
「重离,我干了。」
许是简祁暄喝酒的动作太过乾脆利落,又许是他那双含情的眼睛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许是晚霞正好,微风不燥,顾重离受蛊惑似的,一口闷了那杯酒。
「简祁暄,我陪你干了。」
一瓶红酒很快下肚,大多都是简祁暄喝的,他那双手慢慢朝着顾重离移动,在隔着几公分的地方缓缓停下。
顾重离脸颊泛起红晕,他脑袋晕乎乎的,撑着脑袋的手微微泛酸,眼神渐渐迷离。
「简祁暄。」
「我在。」
顾重离吸了吸鼻子,眼眶酸涩的厉害,深深的望着简祁暄,好半晌才道:「你说,如果,如果你有一件事情一直找不到答案,你不想那样,又不得不做。那该怎麽办啊,我该怎麽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