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膜内变亮,席闫看到?一朵朵冰花砸向沈辞。沈辞起身,挥剑,舞袖,刺碎冰花。可冰花太多?了,如蝗虫一般,密密麻麻,包绕他四周,碎了一波还有一波。
「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认为天下第一的纪无刚教出来的徒弟稍微能打一点。」时镜夷冷着眼看着被困的沈辞,嘴角嘲讽之意更浓,「可你一个玄天镜,不至於?连两招都撑不住吧。」
沈辞淡墨沉敛,眼角眉梢也都安安静静,即使?血霏从他身子里一处一处轻爆而出。
她已是入神镜,四周环境可随她的心意随意变化。而他能战胜她的唯一办法便是踏入入神镜。
时镜夷右手抽动,仔细瞧了起来,了然道:「原来你周身经脉有四处极为薄弱,难怪剑势差些意思?。」
他的剑术同他人一般很好看,可每一剑却是极暖极热,与?他清雅冷峻的气质截然不同。
四年前,他出的剑本是极寒之剑,可凝水成冰。可在遇到?林桑晚後,他悟出了人间至暖之剑,剑气所过之处,火树银花。
玄天镜与?入神镜虽差一个境界,可在实力上却是碾压般的存在。
席闫惊惧悲怒的目光到?处,是沈辞袍衣翻飞,鲜血淋漓的模样?。他身上已出现了无数道伤口,虽然没有致命的伤势,但看上去极为狼狈。
他家主子从来都是芝兰玉树,丰神俊朗。。。。。。
席闫怒红了眼,却毫无办法。
「剑起!」沈辞怒喝一声?,原本通体如白玉的玉尘剑竟在瞬间染上了红色,透露出一股可怖的力量。
他周身好似形成了一道屏障,随着剑势愈来愈强,冰花渐渐停滞不前。
随着他握起剑,一道明晃的虹光掠过上空,星河璀璨,刺破冰花,朝着时镜夷刺去。
时镜夷嘴角噙着冷笑,红纱飞舞,手中之伞轻轻一展,便挡下了沈辞雷霆万钧的一击。
「你太弱了。」时镜夷望着他坚韧沉稳的目光,冷冷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想杀了我,又或者想与?我同归於?尽,可你太弱了。。。。。。你虽算无遗漏,料事?如神,可你还是小看了我。。。。。。我乃北寒宫宫主,我也的确是曼陀仙子,只是我的师父也是曼陀仙子,我继承了她的名号。」
许是被他的坚持,坚韧所动摇,她道:「我已是入神镜。」
沈辞退回屋檐上,提着玉尘剑的手微微颤抖。
弱吗?
他四岁开悟,十岁破镜,十七岁入玄天镜,不管怎麽看都是一名武道天才。但他确实是弱的,他一出生便有弱疾,经脉不全,医者说他活不过二十岁,纪无刚也时常嫌弃,怎麽就看走眼了呢。可他不信命,不自弃。一年四季,雷打不动的炼体,练剑,能走到?现在,他从来没有靠过运气。
因为他的运气真?得都很差。
唯一的好运,便是遇上了林桑晚。
他的淡眸异常明亮,眉眼异常凶厉,脸色异常苍白憔悴,他虚弱的随时可能倒下。
可他没有倒下。
在她倒下前,他不会让自己倒下。
沈辞没有回她的话,现在对他来说,时镜夷是什麽身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她死了,就没人能再伤害林桑晚。
「剑。。。。。。再起!」沈辞暴喝道。
沈辞右手对玉尘剑猛地?一挥,只见玉尘剑忽然化成数十柄立在上方?,他朝时镜夷怒喝道:「剑去!」
话落,无数把玉尘剑嗡鸣几声?,铺天盖地?朝时镜夷袭去。
忽然间,狂风大作。这阵风划过她的油纸伞,发?出了鬼啸一般凄厉的声?音。
「是剑气。」时镜夷微皱眉,猛振出油纸伞,抵挡万马奔腾的凌冽剑气。
油纸伞噼里啪啦的破裂,纸屑纷飞,奔腾而来的剑气却无穷无尽,永无休止地?朝她刺去。电光火石间,她飞速摆动手指,穹膜内又变成了汪洋大海,一瞬间,直达天穹的海浪高高扬起。
一剑激起千层浪。
「此剑不错,倒是我小瞧你了。」时镜夷轻轻抹掉唇角淌出的血水,冷笑道:「但也到?此为止了。」
狂风再起,吹佛着她身上的轻纱,衣袂呼呼作响,仿佛将?要散开的银河,神秘而飘渺。
她脚下一波接着一波的海浪以惊人的速度朝沈辞猛袭而去,又在他身前一丈变成漫天利剑,直刺他。
沈辞握紧了玉尘剑,抬头?朝永都城方?向望了一眼,面色平静。他眸光深邃,到?最後,一双淡眸里,全是怜爱和不舍。
席闫心内大恸,模糊的目光中,是沈辞越来越慢的动作。
「主子!」
须臾,沈辞转过头?,眼神忽然变了。不再温柔,而变得凶戾,一身破烂的官袍飞扬,可气势却比起时镜夷还要更胜一筹。
「你会死的!」席闫大喊。
沈辞内力再涨,衣袍狂舞。
他一直没能踏入入神镜,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正如时镜夷所说,他周身经脉有薄弱之处,若他强行突破,只能支撑片刻,而後就是经脉尽毁,武功全废。
可这片刻足够与?她同归於?尽。
沈辞忽然举起玉尘剑,那白润的剑在空中像是一朵花一般的炸了开来。
一朵并蒂莲,两朵并蒂莲,三朵并蒂莲!
须臾间,闪成千万并蒂莲,然後形成一把夺目璨然的巨剑,刺破穹膜,直达天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