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也一直等着她收线,才拉开了驾驶位的车门。
点火,发动,掉头,绕过宜睦门口几十万打造的环岛水幕,圣洁的天使雕像温柔垂眸,一上一下的手托举着什麽,是一杆永远无法齐平的天秤。
他的车技四平八稳,调整车前镜的同时低声问她:「你去哪?」
他咬了下後槽牙,尽量用若无其事的口吻说:「我最近赚了点钱,你想吃什麽——可以有现场拉小提琴的那种。」
宋昭宁单手撑额,听见这句话,终於转过眸光。
第一个念头是,小提琴这茬是过不去了是吧?
第二个念头是,累。
那真是掩饰过後绝望发现无法掩饰的疲惫,从他的眼角眉梢,到因为得不到回答而稍微抿紧了的唇线,还有故作风轻云淡的淡漠眼神。
宋昭宁想起自己得来的消息,不禁深吸一口气。
其实是有端倪的,昼出夜伏的生活节奏,时常缺席对闻希的看望,宋昭宁来的次数甚至比闻也还要多。
她的坐姿是放松的,肩背轻盈地舒展,靠着真皮椅背,长发柔软地垂下,勾缠地拂过手背。
没人注意她用力痉挛的手指,无意识掐揉虎口的刻板行为。
「环海路。」她终於开口:「有一家新开的私人馆,你语音导地址,叫失光。」
环海路有一段距离,即使是夜间行车也要二十来分钟。
电话又响,闻也瞥过目光,很轻的一眼,旋即从她手机压着耳骨的动作收回。
是怀愿的助理,周筠月说宋总来探班,把小愿带走了,现在还没回来。
宋昭宁听得皱起眉,道了句知道,先声截了通讯,转而拨给宋敛。
电话倒是接得很快,只不过不是他。
怀愿的声音听起来在发抖,细嗓深深地压着滚烫哭腔:「宋昭宁,我好像闯祸了……」
「别着急,冷静,发生了什麽?」
怀愿捂着听筒,讲一句便要抽一声,浓着不清不楚的鼻音,好在处理语言的能力没有失去。
「宋敛丶宋敛他来找我……我们吵架,我太生气丶太生气了……」怀愿崩溃地把脸埋到膝弯,空着的手插入散乱的长发,指尖用力地掐着,没有凝固的血水沿着额角淌到眉弓,极致的红与白的反差,「我太生气,把他给打了。」
宋昭宁一时语噎。
前方十字路口,红绿交通灯交错,宋昭宁挂了电话,抬手按住闻也手腕,低声:「送我去机场,我现在得飞一趟南城。」
一面说,一面给自己助理打电话,要订最快落地南城的机票。
助理办事高效,十秒钟回电,说:「宋总,现在最快到南城的飞机在一小时内,您在环海路,肯定赶不上。下一班是中转南城,三小时五十分钟起飞。」
顿一顿,她说:「您看高铁可以吗?下了环海路走快速二路,十五分钟到高铁站,可以赶得上三十分钟後出发的车次。」
宋昭宁有随身携带身份证的习惯,她应了声,让人尽快安排。
十五分钟的路程,他生生压缩到十分钟以内,简直把宾利踩出了G63无人可挡的架势。
宋昭宁收拾了自己随身的手包,墨镜和口罩遮挡标志性眉眼,她俯身,单手撑着车身看了眼,确定没有遗漏後,半声谢谢还未出口,手腕却被人凌空执住。
他用的手劲太仓促,简直像要失去她。
宋昭宁蓦地一怔,紧接着腰身被迫一软,谁也没想到她站不稳,脚步踉跄着半跪着跌回座椅。
幸亏是真皮,哪怕惯力冲撞也柔软,膝盖也猝不及防地失控,承压了整身重量,她咬着的齿间闷回一声吟哼。
闻也瞬间间完成单手解安全扣和横臂护她的举动,宋昭宁单手扶着他肩膀,却还是不妨呼吸相撞。
她眨了眨眼,那双漂亮到有些过分的眼光就这样直勾勾地回盯。她几乎没有失措的时刻,所有人眼里的宋昭宁,精干成熟,恰到好处的疏离与冷漠。
但她也有失神的时刻。
不想吻的,这个场景也不适合。
时间再走,喇叭再按,只有月光和她半垂半敛的眼睫是安静的。
不能吻的。
她眼神很轻地一动,睫尖如蝴蝶羽翼,同频的共振轻若无形。
「和我去吧。」
她看了眼夜色,认真道:「如果来得及,我们再一起吃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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