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乾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闻也听着戛然而止的声音,整个人的灵魂如同被当空捣碎。
他指端疯狂颤抖,拨打她的号码,宋昭宁静待一支烟烧完的时间,重新接上他的来电。
「还有事?」
熬夜和低血糖让他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他用力地抹了一把脸,指缝掌根满是黏腻温柔的血迹,後槽牙咬得肌肉酸疼,他极力让自己冷静。
「对不起。」他说:「我们见一面说吧,好不好?」
她没说话。
闻也忍着神经剧痛,来来回回只剩同个问题:「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车上。」
「要去哪里?」
又是半分钟没说话。
他忍无可忍,撑着肩背的胳膊青筋虬结,嶙峋地攀在满是创痕的小臂。
那些伤口妥善地消毒清理,此刻被他自虐般地挑开,就为了在疼痛中逼出一丝可以和她正常对话的清醒。
宋昭宁不为所动。
搭在窗边的左手却在这时无预兆地抽动了下,她低眸扫过去,小拇指看着与常人无异,但她知道,她身体里的某个部分,已经在十多年前的大火中彻底死去了。
「重要吗?」她冷淡反问:「我对你来说,算什麽呢?一个可以依傍的金主?」
闻也双耳轰然作响,他咽下一口滚烫血气,明知道她看不见还是拼命地摇头:「不是,我从来没有这麽想你。你对我很重要,如果没有你,如果不是偶尔看到你,我坚持不了这麽多年。」
「假话。」她说:「如果我很重要,为什麽从来都不告诉我,其实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甚至在一起生活过?」
攥着手机的骨节轻微变色,他粗喘一口气,筋疲力竭地仰起头,声线战栗:「我不知道……昭宁,我好像一直给你带来不好的事情……如果不是我,你不会被宋阿姨请家法,不会离开公司,当年更不会受伤丶九死一生才挣回一条命。」
护城广袤无垠的天幕,环影连着放了三个夜晚的烟火璀然腾空。
宋昭宁放下手机,眸光里映着支离破碎的光芒。
她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前半生已经吃过很多苦了,为什麽还要以这样尖锐残忍的方式伤害彼此。
一直到烟火落幕,闻也重新听见她的声音。
「如果你非得这麽说,那麽,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席越针对,不会被顾图南欺骗……很多事情,如果桩桩件件都要追根溯源,我们都不无辜。」
他哽了好几秒,手指抵着眼眶,不敢让声音听起来异样。
可颠来倒去,还是那三个字。
「对不起。」
「对不起……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留在你身边,你想要怎麽折磨我都好,我可以给你我的命——」
宋昭宁平静漠然地打断他:「顾馥瞳和我说,你想跳楼?」
闻也吸了口气,感觉自己的手心和後背渗出细汗,他的声音沙哑难辨到听不出原本声线:「没有……」
「不要对我说谎。」
细微的呜咽和抽搐声在听筒里响了好一会儿,宋昭宁转玩着打火机,时不时地咔哒几声。
「有那麽一瞬间,」他感觉脸颊刺痛,因为眼泪太多,而冷风太盛,他的语调非常不稳:「我是想过的。对不起,我太懦弱了……对不起。」
「你确实懦弱。」她轻声说:「你可以选择逃避,是因为你知道,无论如何,我总会承担起你离开後的责任,闻希丶你婶婶那一家,都会成为无可转圜的遗物,而我需要被迫接收。」
她似乎笑了一下,又或者没有,因为声音冷得惊心:「这真不公平。难道因为我的出身,我就要被动地接受这麽多原本不属於我的东西?闻也,如果要比狠心,你是当之无愧的赢家。」
宋昭宁不是阴阳怪气的口吻,也没有过多苛责的语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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