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屋里仍没动静,婢女以为声音太小屋里没听见,刚要再问,里面才答了一句:“让他们进来罢。”
“吴志,梁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帐子里没有声音,二人对视一眼,看来今日这差事难办!
“吴志,他是怎麽死的?”里面的人突然问道。
吴志被点了名,心里一惊,跪着答道:“回娘娘的话,厉总管负责看守粮草,敌军从後面偷袭,不得已只能火攻,火势太大,厉总管身陷其中,被烧死了。”
“烧死了”章青喃喃低语着这三个字。
梁安是个粗人,直说:“烧死的,烧成了灰,找到的时候就剩下半个身子了……”
话音未落一个花瓶向他砸来,幸而伸手敏捷,未被砸中,不过也溅了一身的水。
“放肆,何时问你话了?滚出去跪着。”帐子里面的人发了火,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发起火来却来了几分压人的气势。
梁安也没想到这贵妃突然发难,让圣上刚封的护国大将军在个妃子门口跪着,与直接打脸有何区别?刚要开口,被吴志按下,冲他使了使眼色。想起圣上的话,咽下这口气,走出了房门。
吴志看了眼床帐,道:“娘娘莫与我们这些粗人计较,梁安说话不得体,臣替他向娘娘告罪。”
章青没理会这话,直接问道:“凭何判断是厉总管?”
吴志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了过去,“娘娘,那人身上配了这块玉。”
章青撩开床帐,她穿的单薄,露出的地方白得发光,吴志看了一眼後连忙低头。章青伸手将玉佩接了过来,玉佩被烧出裂纹,上面一个“瑾”字却是清晰可见。
“你单名一个瑾字,取我姓氏中的立字,你叫厉瑾可好?”
“做人不能忘本啊,小瑾子。”
是他的玉佩,是他,章青捧着玉佩轻轻贴到脸上,眼底露出的尽是悲凉。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出声问道:“是何人下令火攻?”
吴志还未想好如何答复,门便被推开了。
“臣吴志拜见皇上”
帐子里的人却没了动静,跪着的人瞥了眼帐子擦了擦汗。
晋傅看了看外面跪着的那个又看了眼屋里跪着的这个,再看到一地碎片,冷笑一声,摆了摆手让人出去了。
听到关门声,里面的人才开口:“我话还没问完,皇上就放人走了。”
“问朕便是。”晋傅没有上前,而是坐到了主位的椅子上,倒了杯茶润润喉。
“那好,敢问圣上,是何人下令火攻?”
“父皇下的密令。”晋傅坦言道。
又是让两位将军来陈词,又直接把元凶供出来,意思很明白,老子的帐莫要算到他头上,不过父皇这令下的正合他意,听到这阉人的死讯比听到敌军首领的死讯还要让人欣喜。
“原来是这样。”章青笑了,笑的眼泪流了出来,是呀,他们怎麽可能会放过厉瑾,到底是要他的命的……只可惜,他们还未曾告别,一句道别的话也没说上。
章青下了床,赤脚走到他面前问道:“尸首在哪儿?”
看见她光着脚,擡头又见她眼尾还挂着泪花,晋傅把茶杯捏个稀碎,只恨当时没把那阉人另一半尸首也烧成灰。罢了,跟个死人争什麽,他松了松领口答道:“安置在太平殿了,你若想看就去看吧,朕允了。”看过才能死心,然後乖乖地呆在他为她修建的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