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时间还是有的,”迹部景吾视线扫过手冢身上的毛毯,又重新看向我,“万一我走了,你俩怎麽回家?这会儿可不好打车。”
……这倒也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安静的闭上嘴,不再说话。
医院走廊上的空调静静运行着,声音不重不轻。
打针似乎伴随着强烈的安眠效果。手冢的头缓缓朝我这边倒来,脸上的红印似乎消下去了一些,额前细碎的发丝随着头一晃一晃,表情看上去不太安稳。
说实话,以他的性格很难允许自己在医院的长椅上昏昏欲睡。就像是慢镜头,我僵硬地挺直背,屏住呼吸,迟钝地等着对方靠过来。
但迹部景吾的手却快速从另一边伸过来,强势地将手冢的头按在他自己肩膀上。
我看着手冢不自在地皱皱眉,睁开眼後视线无焦距地扫视了一圈,接着继续在迹部身上睡过去,整个流程不到10秒。
我:“……”
好厉害的催眠效果。
视线上移,我对上迹部景吾的目光。
他侧着身子朝我挑挑眉,像是对我眼神的无声询问。
我指指墙上挂着的时钟,轻声朝他道,“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什麽?”似乎是没听清,迹部景吾眼里的疑惑显而易见,但顾及着身上靠着的手冢国光,他只能朝我的方向小幅度倾身。
我叹口气,支起身子凑在他耳边道,“时间到了,我们回去吧。”
“嗯。”他微微偏开头,擡手摸了摸鼻尖。
我老实的坐回原位,默默感叹迹部景吾的颜居然在医院的死亡顶光下依旧这麽抗打,鼻子在这个角度显得更加挺拔。
在司机先生的帮助下,我们顺利将手冢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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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晚上,我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离开学又近了一天。
手机里分别收到了迹部景吾和手冢国光两个人的消息。
迹部景吾说他已经踏上去东京的路,准备回冰帝训练,而手冢国光则是告知他的过敏症状已经彻底消失,让我和外婆不要担心。
我看了看收信时间,两条皆是上午8点多。
……不愧是自律的网球选手。
我将自己收拾清爽,走出房间正看到外婆在屋檐下乘凉。
她手中扇子正有规律的摇晃着,见到我出来温声道,“起来了,睡得还好吗?”
“嗯!”我重重点头,到她身边坐下打了个呵欠,“手冢已经好了,外婆不要担心噢。”
“我早就知道啦,”她用另外一只没拿扇子的手点点我额头,“国光早上就过来和我说过了,你那时候睡得正香呢。”
“嘿嘿,”我捂住额头,在外婆旁边撒娇,“暑假嘛,多睡睡也好。”
“你呀,”外婆亲昵地看着我,“今晚让国光他们过来吃饭,蹭饭这麽久了,也让他们尝尝我的手艺。”
接着她又叹息道,“可惜景吾提前走了,不然可以叫他过来一起吃。”
“还有机会的,吃不到外婆做的饭是他的损失。”
“对了外婆,你怎麽知道他回去了?”我懒懒地躺在外婆膝盖上,“他也早上过来和你告别了?”
“对呀,还送了不少菜过来呢。”外婆轻轻将手放在我肩膀上,摇晃着扇子指着厨房里几个袋子道,“都放在那了。”
我擡眼过去扫了眼,花花绿绿的袋子看不真切,便继续赖在外婆身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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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草草吃了点粥填肚子,便在外婆的催促下去帮忙收拾厨房。
迹部景吾很有人情味地送了许多有机蔬菜和水果过来,正好在外婆可以接受的礼物范围内。
我一边吃着他送来的芒果,一边听着外婆对他的夸赞。
“哎呀这孩子,”外婆举着他送来的山葵和松茸在手里查看,“才和他说最近的山葵贵,他就送来了。”
我叼着芒果有些吃惊,“就一顿饭的时间,你都跟他聊些什麽呀,怎麽还聊上蔬菜价格了。”
“物价丶流行乐还有电影,什麽都聊呀,”外婆朝我眨眨眼,语气轻飘飘地向上扬,“别以为我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潮流。”
“是是是,”我笑着附和道,“不然你再夸迹部景吾一次,我录下来发给他看,说不定他高兴地原地转圈。”
“好呀,”外婆也被我逗笑了,摆了pose朝我道,“那就这样录?”
我兴致勃勃地架好相机,举着芒果和拿着松茸的外婆一起拍了段感谢视频给迹部发去,之後便陪着外婆一起备菜,等着晚上招待手冢他们。
过了半晌,手机收到了迹部景吾的回信。
迹部景吾:丶。
迹部景吾:手滑了。
迹部景吾:下次再来看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