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他清淡的给予反击。
于是憋过气,闷不吭声不想说话,粘稠的营养膏化在唇齿间,如胶水一般将嘴巴黏住。
我想,我杀过的人比他写过的字要多,我见识过的人生比他能幻想的都要豪华。可这麽想来,我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无能狂怒和胡搅蛮缠。杀人的数量与写字的数量并不能一概而论,见过再多的繁华在混乱荒芜的当下也不过是海市蜃楼般的毫无意义。我与他好像站在的世界的两边,一如我说我见过繁星的美丽,可他只是专注于寻找地上的五色沙粒。
可我也从未见过五色的沙粒。
我拥有一切昂贵的,廉价的,拥有一切有价的,无价的。可我没有五色的沙粒。
写作大概是比杀人美好的事,一支部队,一座城池,一个国家,无论毁灭了什麽,都比不过笔尖下流淌的一个小小句点,当一行墨色的文字出现,我的人生就输的彻彻底底。
杀千万人,不如写一个字。
我写不出那个字。
于是过往的胜利只剩下灰烬,累累的荣誉化为通缉。我的人生全部归零,生命如尘埃被风轻易吹去。
我想,原来如此。
原来我的人生毫无意义。
……
——《无意义文学》其一。节选
】
首领宰中午醒了一下,爬过来看他写字,鸢色的眼睛落在纸面上,说不清看不看进去。
没理他,草草写了半张,压在桌角,再擡头人已经不见了。
听到楼下喧哗声,往下看,看见首领宰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截绷带,绕在树上,正在练习吊颈。
真是稀奇,首领宰很少自杀,比起主动入水上吊,他更喜欢被敌人用枪支对着,更喜欢紧绷到机制的壮烈死亡。他随时准备面对世界的恶意,仿佛将恶意视作毒药,欢心雀跃的吞食下肚。
趴在窗边看了一会,果然在他死掉之前,绷带自行断裂,于是青年摔在地上,擡起头看向他,没说话,但总觉得很幽怨。
生与死是缠绕在太宰治身上永恒的命题,无论怎麽自杀都会因各种巧合被救,说不出是诅咒还是什麽,但旁观来看,颇有种黑色幽默的哭笑不得。
于是下楼把人接上来,安抚了目睹人类奇葩事件的刀剑们,试探了一下首领宰的体温,把人塞到被子里。
“你这个身体问题,真的要盖国旗了哦。”千间幕吐槽道。
“我看到了,自杀的时候你一脸兴致盎然。”首领宰幽幽吐槽。
“有吗,哈哈哈。”千间幕目光游移。
主要是平时看多了,感觉当节目也挺好看的。
“你可真是个混蛋啊,算了……我说过,我来的时候在生病。”首领宰没什麽力气,懒洋洋的解释:“通过睡眠穿过时间夹缝,但我的身体还在那个世界。结合无法被人看见无法触碰物体的信息,我在这里的形态应该是类‘付丧神’的非□□形态,两个世界互相投影互相联系,大概是那具身体开始进入高烧状态,再一两天就好了。”
准确来说,bug狂人太宰治在时间夹缝中纵身一跃,抛弃□□,落入本丸,然後不做人啦。
“……哇塞,反灵力付丧神。”千间幕直接一个找错重点的大操作。
“……是灵力绝缘体付丧神!”首领宰大声嗷嗷抗议。
“发烧这麽高,要不要回去治疗?”千间幕低声问。
“……不要。”
首领宰的脸上少见的带了些许少年气,他把被子上拉,盖住半张脸。
“……不想回去工作。”
想时刻旁观着新世界的诞生,想看到织田作之助的人生,想看看这个人要怎麽做,想以自己的身份去接触属于他的人生。
等一切结束……等一切结束……
他人生的圆满之时,近在咫尺。
**
当晚,首领宰发起了高烧。
感受到体温的缓慢爬升的千间幕坐起身,盯着脸泛红晕却小声喊冷的人,幽幽叹了口气。
……有因必有果,他的报应是太宰治。
所有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