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身长早已超过小床,每晚都蜷着身子,看着着实遭罪。况且他已不是小娃,应该要开始懂得男女区别。
阿泽瞄了眼小床,上面的枕头不见了,褥子和被子也都卷了起来。
他没说话,帮她打好洗脸的水,再默默走到她床边,褪下外裳进床。他提起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你这……」妙心刚要开口。
他恳切地说:「师父腿脚冰凉,我帮忙暖好被窝再走。」
妙心的腿脚本来不凉,只是这副身子的道姑吃多了寒性的丹药,身子一年四季就像刚从冰窖里走出来似的,从头凉到脚。
六岁以前,阿泽每晚睡时都会钻到她怀里。他的身子像个小暖炉,冬天都无需被子,只要将他抱在怀中,她整个身子都能暖起来。
二人分床之後,阿泽也会在她睡之前,体贴地帮她暖好被窝。
可他终将成人,总不能帮她暖一辈子的被窝。
妙心暗暗纠正,倒也不会有一辈子,这是个短命的家伙……
阿泽露出两只明朗的眼睛,见她迟疑,忙道:「师父辛苦将我抚养长大,我无以回报师恩,就准弟子暖被吧!」
小徒弟平日里话不多,有时一整天都说不上几句话,这会儿倒是能说会道了。妙心心想,反正只是暖被,刻意回避反倒扭捏,便准了。
阿泽一暖就是三年。
十五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成熟少年,妙心若再不阻止他往自己床上钻,也不知他何时能懂得羞耻之心和男女避嫌。
孰料,她还没来得及劝说,有一晚,阿泽端来热水就直接回屋。而後,他再没帮她暖被。
这本是件好事,怪就怪在,这些日子她不时能听见他起早贪黑,好大会儿才回屋,也不晓得在做什麽。
这日,浅眠的妙心隐约听闻动静就立马起床。直到他脚步声远处,她才出门。
四处寻找,听得道观後院有声响,妙心循声而去。不一会儿,远远见他站在院里的井旁,正摇着木轴打水。他将打好的满满一桶水倒入地上的木盆,接着蹲了下来。
妙心收敛气息,悄悄靠近,这才发现他在洗东西。
夜里昏昧,加之他如今身子宽阔,遮住了大半的木盆,她瞧不出那里头装的何物。
「你在洗什麽?」妙心突然出声。
正埋头洗物的阿泽吓得一悸,急忙扭头。见来人,他慌忙捞起盆里的东西,起身藏在身後。
「师父……」阿泽目光闪烁,退了两步。
第五章膀胱若有隐疾,早些治疗早些好……
妙心踏前一步,伸手道:「拿来。」
阿泽咬着唇没吭声,也没动。
「拿来!」妙心语气严厉几分。
阿泽嗫嚅回道:「只是平时换洗的衣物。」
「既然是平日换洗的衣物,你作何像做贼一般心虚!」妙心艴然不悦:「为师养你十馀载,岂会不知你所言真假?我若要你手中之物,你拒绝有用吗?」
阿泽听出她话里的警告,低着头迟疑了会儿,缓缓将手里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妙心仔细翻看手中湿漉漉的布料,月色下依稀能辨认料子是蓝色,四周还有压边缝合。这。。。。。。似乎是她亲手帮他缝制的床单?
「你天未亮跑来洗床单?」妙心狐疑地抬头问道。
阿泽很轻地「嗯。」了一声,紧张地盯着她手中的床单。见她正要将床单展开,他急忙上前,将她两手握住,再猛地合紧,生怕里头的东西掉出来。
他如今身量高过她半个脑袋,手掌也似成年男子一般宽大,此时将她玉手一裹,即刻包得不留缝隙。
阿泽低头怔怔看着,没想到师父的手这等小巧……
妙心猝不及防被他握住,愣了一下,即刻将手抽出,斥道:「你不愿与为师坦白交代便罢,竟还放肆地动起手来!许久没受罚,皮痒了不成?」
阿泽最怕她生恼,罚他跪石砖丶淋瀑布丶立高桩都没关系,唯恐她一气之下连续数日不搭理。
遂忙解释:「弟子的床单脏,不想污了师父的手,绝不是要与师父动手。方才一时情急,冒犯了师父,愿受罚。」
妙心不过是拿话吓唬他,哪会当真罚他,便冷言冷语:「既然不愿说,为师再不管你,往後自行修炼,有事也休再繁问。」
说罢,她将床单抛向前方木盆。
忽听啪哒一声,一件东西从床单里头掉了出来,落在地上。阿泽惊忙弯腰伸手,却被眼疾手快的妙心抢先捞了起来。
妙心两手提起边角,将东西抖了抖,展开在面前瞧了瞧,这。。。。。。不是亵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