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喝多酒又像上次那样失了分寸,遂每次只小呷两口。
饮了片刻,她没醉,这煮酒的女侍却醉了。身子越来越斜,总是不经意往初意的手臂靠去。
「魔尊的手可真好看!」她一边说着,半个身子都倾倒在初意身侧。
见她是女子,这屋里也只有她们两人,初意便没喝止,只是轻轻将她推开。
没多会儿,惊天人活像酗了几壶酒,面色酡红丶醉态毕露。
她冲初意痴痴的笑:「魔尊真俊。」
初意没想到煮个酒都能醉成这样,酒性实在差了些。
「不用煮了。」她吩咐道:「回去歇息吧。」
她正要起身,哪料惊天人的骨头像化了一般,扑的跌在她怀里。
惊天人一边怯怯的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两手一边攀住初意的双臂,作势想要撑起身,却越发往她怀里贴近。
对方若是男子,初意早就将人震开。念及她是女侍,又不胜酒力,才没使蛮力。只是两手扶住她双肩,隔开些距离。
真是人如其名丶举止惊人,惊天人双手竟放肆的绕到初意颈後,亲昵地搂住她的脖子。
即便同为女人,此举已令初意无法容忍。
她抓住惊天人的手臂,使劲拽下来,斥道:「念你醉酒,才准你放肆一二,再不端正举止,明日就出宫!」
也不知惊天人是不在意这威胁,还是当真醉得不轻。她并没立刻抽身,反倒深情款款仰望她,红唇微掀。
「奴婢十三岁有幸在魔城瞻仰魔尊的尊容,念念不忘三百载。而今终有机会入宫再睹魔尊风采,欣喜若狂。奴婢何德何能亲自为魔尊煮酒,陪魔尊阔谈。酒醉人心,也壮人胆,奴婢想服侍魔尊一辈子!」
肺腑之言说罢,她眸间流转潋滟水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蓄积打转,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痴情模样。
初意听言,不免惋惜,又是个被大魔头的美颜给耽误的。
「你喜欢的不过是一具好看的皮囊,心心念念的也只是这皮囊留在你心底的幻影。你若看见皮囊之下显露的冷血无情丶凶恶狠绝,断不会再有这等心思。」
劝罢,初意便将她推开。惊天人未有防备,胳膊撞在案几边角。
她哎哟地揉了两下,既而嘤嘤的哭起来。
初意眉头一蹙,忍着没去扶她,转身回屋,打算拿瓶跌打药膏给她。
恰时,内院突然传来楼百尺的喊叫:「啊……王妃!使丶使不得!」
初意以为十辰出了什麽状况,连忙冲去他屋子。
将门撞开後,前方的画面猝然落入她视线,也将她急匆匆的步伐给定住。
她还以为自己喝醉了酒,出现幻觉。眨眼清醒会儿,再看,眼前的场景依然如刚才所见——十辰将楼百尺抵在桌沿,两手握住她手腕,压在桌面。两人皆是衣裳凌乱丶呼吸微喘。
十辰的脸色也比平时红润许多。
初意蓦然发现,自己竟没见过他害羞而脸红的样子。
此时此刻的脸红,却是因为别人。
她深以为自己同意与十辰成婚,是迫於良心的谴责,必须对他负责。
当这极具背叛性的一幕展现在眼前时,她脑中空白,愕在原地。
「魔尊!」楼百尺奋力挣脱,慌忙起身跑到初意面前跪下。
她一边整理滑落在臂间的衣裳,一边哭啼啼的控诉:「奴婢只是想帮王妃倒茶,王妃突然将我。。。…」
「先出去。」初意打断楼百尺的话,声音是极力克制後的平静。
这事怎麽看都是十辰行径不妥,倒没必要为难女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