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嘉到家後辗转几处却总是徘徊在门口。
等了半晌不见人影,也没听见任何脚步声,她终于站不住了,跟外婆打声招呼出了门。
尤慧玲说的那个树林不远,就在河对岸。
林清嘉很快找到了瞿净执。
他坐在一截树桩上,手机屏幕亮着却不看,幽幽盯着树林深处发呆。
见他没什麽事,林清嘉松了口气,正准备往回走,瞿净执那头忽然有了动静。
她赶忙藏在树後,还没来得及查看情况,瞿净执的声音就混着风声飘了过来。
“别躲了,早看见了。”
他拍了拍被自己垫了件外套的树桩,示意林清嘉坐过来。
“这麽能憋?”等她坐下,瞿净执似笑非笑撇过脸。
林清嘉没反应过来,面露疑色望向他。
瞿净执:“如果我不先开口,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了。”
林清嘉无言以对,她不是没有过这个打算。
“你一定觉得,我很莫名其妙吧。”她仰头,透过细密的枝缝看了眼月亮。
“不会。”瞿净执否认,“心情不好麽,可以理解,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不想跟人多说。”
林清嘉听着,缓缓将手背在身後。
瞿净执笑了笑:“不过再有下次,提前和我打个招呼行吗,我好有个准备。”
僵滞的气氛随之被打破。
“听尤奶奶说,你来找鹦鹉?”林清嘉环顾四周,毫无收获。
“没找到。”
“它好不容易才有的自由,应该不会回去了。”
“是啊。”瞿净执表示认同,转而又道,“这鹦鹉来家里挺长时间了,还会叫我名字,原来没感觉,现在才发现,其实我挺喜欢它的。丢了,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
林清嘉愣怔片刻,问:“那你以後有了更喜欢的鹦鹉,会忘记它吗。”
也许是听出了她话里的试探,瞿净执直言:“清嘉,你问的真的是鹦鹉吗?”
“当然了,不然还能是什麽。”林清嘉含糊回应。
瞿净执并未往下探究,但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两人踏着月色一同回家,途中遇到不少街坊邻居,林清嘉和瞿净执聊得太过投入,并未注意到旁人异样的眼光。
那些流言传到林清嘉耳里已经是一天以後了。下午天色阴沉,外婆出门忘了带伞,林清嘉在送伞的路上撞见一个邻居正眉飞色舞和外婆传述着什麽。
她本想直接过去,可听见自己名字的那瞬,脚步不自觉停了下来。
“姐,你不觉得清嘉和瞿家孙子走得太近了吗?这可不是好事。你知道的,他们这种人,薄情寡义得很,就算现在喜欢得不行,哪天喜新厌旧,说不要就不要了。琬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可千万不能让清嘉再走琬竹的老路啊。”
提到林琬竹,姚巧云像是被戳中痛点,苦涩地扯了扯唇。
林清嘉飞速上前打断。到底是背後说人,那邻居见她来了,不免有些心虚,找了借口匆匆离开。
其实类似的话语林清嘉不止听到过一次,包括她的身世也是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拼凑而成的。
起初她并不相信,直到从母亲和外公外婆的争吵声中得到验证,她才无可奈何接受现实。
林琬竹不待见自己,不愿回汀城的原因,她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如今看来,她和瞿净执这种莫须有的关系都能被人散播成这样,更何况是当年的林琬竹呢。换作是她,未必能够承受得了。
乌云密布,大雨一瞬间砸落下来,林清嘉将伞撑开,层层雨幕裹挟着漫天水汽,视线忽然变得好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