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佑开车,瞿净执坐副驾驶。
车子刚啓动,岑莹询问几人准备去哪儿。
林清嘉说都行,瞿净执没意见。
岑佑说:“去听澜阁吧。”
“啊?又去那。”岑莹撇撇嘴嫌没趣,思来想去却又只得妥协,“好吧。”
听澜阁距黎都传媒大学不远,到了地方,岑佑把车停在院外专程为他预留的车位。
瞿净执率先走了进去,他是这儿的常客,没走两步便有人跑过来接待。
“瞿先生,还是老位置吗?”大抵是觉得面生,那人没忍住朝他右後方多望了几眼。
林清嘉站定後简单扫了眼四周。
很古朴的一扇门,装潢算不上精致,庭院有座小桥,两棵迎客松比邻而居。身侧的池塘里种了几株睡莲,此时开得正盛。
与共处繁华地带的其他同行相比,其实可以用普通来形容。
若不是倚靠百年老字号的招牌,恐怕菜品的价格不至于那麽惊人。
这不是林清嘉第一次来这儿。
之前她和室友来聚过餐。因为嫌AA麻烦,她们一早就约定,出去吃饭每人轮流买单。
第一次来听澜阁刚好轮到了林清嘉。
来之前她没事先了解,只是考虑到地段较好,心想价格不会太低。点完单才发现一顿饭钱居然比她一个月的生活费还要高出不少。
那时林清嘉刚读大二,还没什麽储蓄意识,加上临近月底,一时间拿不出那麽多钱。
屋漏偏逢连夜雨,最无能为力的时刻,她偏偏在陌生的转角遇上了瞿净执。
那是她放弃喜欢瞿净执以後,第一次与他正面相遇。
也是他回国之後,两人第一次重逢。
她当时握着手机和账单没仔细看路,垂着头径直撞入他怀中。
瞿净执第一时间扶稳了她,提醒她拐弯记得看路。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笑得温柔又耀眼。
尽管此刻自己于他而言也许只是个并无交集的陌生人。
其实林清嘉有想过,要不要开口向他求助,毕竟这点数目对他来说不算问题,以後还上就是了。
然而,被重创过的自尊心及时跳了出来。她硬生生把话往回咽,攥了攥手,心想,再不济就找妈妈帮忙。
林清嘉低眸遮住眼底的神色,同瞿净执道了句“谢谢”便仓皇离去。
可瞿净执还是捕捉到她徘徊在眼眶的愁绪。
回到桌前,林清嘉忐忑放下手机,一个个拨出去的未接电话无情夺走了她最後一根稻草。
她艰难地抿了抿唇,打算向室友们坦白。
就在这时,一位服务员走过来对她们说:“二楼有位客人给朋友过生日,声音嘈杂了些,作为补偿,今天他为在座的各位买单。”
凭林清嘉如何回想,也忆不起耳边何曾有过噪音。
“我们也太幸运了。”室友小声欢呼。
对啊,只是这幸运,究竟是谁给予的呢?
离开的时候,林清嘉忍不住向服务员求证:“二楼的那位客人,是不是穿黑色衬衫,左手戴了几根檀木手串?”
“是的,您认识瞿先生?”
得到答案後,一切都明了了。
她猜不出具体的前因後果,或许是她拿着账单窘迫都写在脸上,而他的洞察力远胜常人;又或许,他真的只是凑巧想为所有人买单。那都不重要了。
当瞿净执俯身凑近确认她额头有没有受伤的时候,林清嘉明白,她大概永远丶永远都不可能把这个人从心里彻底抹去了。
“去二楼南边吧,那儿清静,风景也好。”
林清嘉回过神,任岑莹拉着往前走。
上次聚餐在一楼,这还是她头一回上二楼。
风景确实很好,稍稍侧眸便可观赏一线江景。
瞿净执带头走进包间,但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等人过来在他眼皮子底下擦了遍桌椅。
看出林清嘉脸上的惊讶,岑莹无奈凑到她耳边解释:“清嘉,我记得你也有洁癖,体谅一下,这家夥比你严重多了。”
落座後,服务员进来上了茶。
瞿净执兴致缺缺品了一口,面露嫌色评价道:“太寡淡了,还是汀城的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