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已经日上三竿,屋外的晨光透进窗子,亮的耀眼。
陈阿招不适地揉了揉眼睛,她环顾四周,感觉到口乾舌燥,嗓子隐隐发痒,想咳嗽却咳不出。
全身似乎都很累,陈阿招下了床,刚想去找水喝,房门忽然从外推开来。
玥音端着一杯热米汤进来,顺便将她拉回了床榻上。
「趁热喝吧。」玥音道。
这米汤的香味让陈阿招迫不及待地饮下,米汤让她的腹部暖暖的,身上的那丝寒意也消失不见。
身子暖和起来,陈阿招这才想起了林祈肆,她抓住玥音的手,声音有些发颤地询问,「公子……他没事吧?」
玥音怔了一下答道:「公子的病已经恢复了不少,没有什麽大碍。」
「不过倒是你,那夜你回来後,第二日便发了高烧昏迷不醒,幸好公子得知後派了大夫给你看了看。」玥音又道。
陈阿招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玥音,「那日回来……」
她只记得那日林祈肆坠入湖水中,她稀里糊涂也跟着跳下去後,那种即将濒临死亡的恐惧深入骨骸,其馀什麽的都想不起来了。
她是怎麽回来的?
陈阿招询问玥音,玥音却一脸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那夜我见你迟迟不回来便生了困意睡过去了,等到我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了,而你也躺回了床上,只是浑身发烫不醒,话说,你那夜找到公子了吗?」
陈阿招的手掌撑着手,她仔细想了想,除了那夜坠入湖水时,湖水冰冷刺骨的感觉深入记忆中,其馀的都十分模糊。
她叹了口气,有些失落道,「我找到公子了,只是他还并没有提……」
话音戛然而止,陈阿招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她与阿音齐齐看向门外,只见一个小厮走进来,对她道,「阿招姑娘的病好了吗?」
陈阿招以为来人是要使唤她去干活了,道:「已经好了。」
「既然已经好了,那便去伺候公子用膳吧。」小厮道。
*
陈阿招被小厮引着来到林祈肆的房门前。
她杵在门前,心脏莫名跳动起来,直到小厮的提醒声在耳边响起,陈阿招才回过神推门而入。
林祈肆屋内的药香味今日似乎更浓了些,药香与一丝饭菜清香参杂在一起,却还有一丝古怪地味道。
陈阿招走近内室,看见正中央的圆紫木檀桌上摆放了几道简单的饭菜。
有木耳炒芹菜,鱼肉莲藕汤,银耳粥,还有一碗药膳。
而这个时候了,林祈肆却还倚靠在床榻上,他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绸素直缀衫衣,长发用一根青色玉簪簪起,足下的鞋袜却还没穿,双手正捧着一本书看得凝神。
陈阿招心中讶异,能在这麽色香味俱全的食物面前静下心来读书,林祈肆倒是能抵得住诱惑了。
听到陈阿招走近的步子时,林祈肆才将视线从书上挪开了。
他疲乏地将手中的书卷放下,垂在床榻前的赤足微微抬起,示意陈阿招走近。
陈阿招很有眼力见地走上前,路过桌旁时,脚下忽然打了一个踉跄,还好她及时稳住了身形,才不至於在公子面前失了仪态。
陈阿招扭头一看,发现刚刚差点给她绊倒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圆桌下一个凸起的石板。
「这地砖也有几年了,看来要换了。」林祈肆不浅不淡的声音响起。
陈阿招将视线收回,道,「是奴婢不小心。」
正专注看书的少年这时抬手,欲要拿起旁边案椅上的茶盏,陈阿招见状快步上前端起茶递到林祈肆手中。
林祈肆并未抬眼看她,端起茶盏後轻轻地珉了珉。
陈阿招偷偷观察林祈肆喝茶的动作,竟发现了林祈肆的下唇,不知何时红肿了一块。
她嘴不过脑子,嘀咕出声,「公子这是上火了?」
林祈肆喝茶的动作僵了一瞬,不过须臾放下茶盏,神色不自然地说了句:「还不把鞋袜拿过来。」
陈阿招回过神,连忙拿起塌旁的鞋袜替林祈肆穿戴上。
为林祈肆穿鞋袜的过程中,她难免不会碰到少年那双纤瘦如玉的脚。
陈阿招心中惊讶,这眼下还没入冬呢,林祈肆的脚怎这样冰凉?
但冰凉就罢了,当她将林祈肆的脚抬起时,手指却忽然触碰到一些奇怪的触感。
陈阿招忍不住好奇地撇了眼,竟发现林祈肆如玉的双足底下,生了许多狰狞恐怖的疤痕。
这些扭曲不平的疤痕很像是火烧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