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被?箭支杀死的?恐惧感陡然浮上心头,她手?指颤抖,手?上的?箭弓即将脱落时,被?一只手?接住。
林祈肆将箭弓重新按回了?她的?手?中,冰凉又严肃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要记住,生死关头,箭弓若脱手?,死的?便是你。」
陈阿招有些抗拒,她拿着箭弓的?手?指开始发虚汗,止不住颤抖,「大……大人…我可不可以不学习箭术……後宫女子本来就学习基本的?礼仪即刻……这些都是男子……」
「娘娘。」林祈肆贴在她耳边,似在提醒,「六艺之术,无一不可缺,箭术尤为重要,学得一技之长,方能保命。」
「可本宫是太妃!身後多的?是侍卫杀手?……有他们就足够……」陈阿招想拒绝的?话被?林祈肆指尖上的?动作按停,那?纤长的?玉指紧握住她指尖死死按在箭弩上,不容半分脱手?。
青年如水滴石穿的话在耳畔回荡,「他们终不可能时时刻刻护住你,能保护你的?只有自己……」顿了?顿,林祈肆眸光微颤道,「倘若,臣能化作这箭支时刻保护娘娘,臣当然愿意。」
陈阿招内心作呕,可细想一下,林祈肆的话也不无道理,人生在世,靠旁人终不如靠自己。
陈阿招深吸气,她本想克服内心的?恐惧尝试,可试了?下她发现她还是害怕极了?,她的?身体某个部位好像在隐隐作痛,脑海中一遍遍闪过?五年前被?一箭穿腹的?痛苦。
泪水打湿了?脸颊,她无法再?强装镇定,哭出了?声,「本……本宫不要学了!」
她推开林祈肆,瑟缩着蹲在草地上。
望着女子颤抖恐惧的?背,林祈肆走上前,一只手?向她伸出,「娘娘是怕累还是怕苦?」
「本宫……不怕累也不怕苦,本宫就是……害怕……」她觉得丢脸,背对着林祈肆抽噎,断断续续道。
往前伸出即将靠近女子发鬓前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
陈阿招独自蹲在地上埋头哭了?许久,内心的?恐惧终於?缓和了?些,刚抬起?头,一支没有箭矢的?箭递到她面前。
陈阿招有些诧异地看向朝她递箭的?林祈肆。
林祈肆同她说,「娘娘是在怕这个东西,那?我们便用不带箭矢来学。」
「可是不带……不带箭矢的?箭怎麽能射中靶心?」陈阿招困惑道。
「臣在箭上摸了?红墨,射中靶心时会?留下印记,不带箭矢的?箭支与带箭矢的?箭支并无不同,臣相信娘娘学会?箭术後,终有一日能用它杀死你厌恶的?人。」
盯着那?支空头箭支,陈阿招垂了?垂眼皮,内心嘲讽又阴暗地想:我想杀死的?人……不就是你吗?
林祈肆重新帮她拿住了?箭弓,右手?挪动她的?右手?扣在箭弓上,左手?亲自教她射箭的?姿势。
她被?他亲自教习,从清晨练习到日落,几日下来腰酸背痛,也得忍着。
每日是上百支箭羽,不停地练习。
六日後,陈阿招终於?从最开始总是射偏,射不中靶心到逐渐射中靶圈外围。
她也终於?从不停地练习中获得了?成功的?乐趣,短暂的?萎靡不振後,厚积薄发,从总是赖床到准时前往射箭场。
终於?在第十日,陈阿招能独立射箭,且射中靶心。
射中靶心的?那?刻,周围的?宫女太监都向她投来殷勤欢呼声。
陈阿招擦去额间的?汗水,扭头看向一旁平静沉默的?林祈肆。
「林大人为何不为本宫庆祝?」陈阿招挑了?挑眉,开始挑事?。
她还是感谢林祈肆教会?自己射箭,可这并不代表她会?感激他。
她对他的?恨这辈子都不会?消失。
林祈肆目光落在她肆意生长的?背影上,浅浅一笑,「娘娘,射中靶心不是值得称赞的?。」
陈阿招冷哼一声,「那?射中什麽才值得称赞?」
话落,他看见林祈肆指尖转动,指向自己心脏的?位置,浅笑道,「射中人心才好。」
陈阿招瞳孔轻震,脑中似乎有一道弦被?挑了?起?来。
她目光中浮现一丝狡黠,「那?不如林丞相给本宫做靶子吧。」
她的?话让周围原本欢呼雀跃的?人声陡然停了?,众宫女太监和侍卫面色发白?,皆缄默不敢言。
只有傻子才会?愿意给一个刚出师的?人做活靶。
周围的?人暗想,就连陈阿招也是这麽认为的?,她认为林祈肆再?疯也不可能那?麽容易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别人的?手?上,尤其还是她……
可须臾,站在她面前的?青年却是嘴角上扬,轻声说了?个字,「好。」
陈阿招心脏狂跳,握住箭弓的?指尖攥紧。
她心中诧异又惊悚,暗想,「这厮莫不是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