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虽然看对眼了吧,到政事上又掐得你死我活。他们难得的私人时间还得我们两个偶尔闹事来提供。明明万般不愿,还是得给他们做媒人。”瑟德的话语里尽是两个不省心的大人。
“虽然这麽说不太妥当,但我想说得是现有的家人已经足够使你无忧幸福,那麽就算有缺失也依然是美满的,你应该可以坦然接受。”瑟德说完,又发着牢骚,“啊!我一想到他们俩要在一块儿我就烦躁。”
瑟德敢保证那俩糟糕的大人绝对早就看穿了他们俩的小心思,每回来学校都是来放假和看戏的,顺带约个会。
“所以,如果介意的话,去问问你爸爸吧。还有,平常遇到事,我可以帮你哭。但是在你家人面前,还是你哭最管用啊。”瑟德胡思乱想了一秒又马上扯回正题。
“你们两个聊完没?”正讲着,赤井一手拿着手机走过来,“黑泽,你爸让我直接把你带回去。”
“聊完了,黑泽再见!”瑟德嬉笑着往远处跑,瑟德女士已经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而库奇议员也早就迎了过去。
……
“走吧。”赤井只是招了招手,在前面走。
小琴酒则冷着一张脸在後面连跑带走的跟着。
“虽然别人给你道歉了,但你也有错。”赤井突然开口。然而後面没回应,他也就停下来,见小琴酒就站在不远处盯着他。
“不过来些吗?难道要我牵着你不成?”
小琴酒总觉得他有些不合时宜的倔强,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尤其是当赤井近乎以甩开他的速度头也不回地背对他走的时候,这份委屈就更甚,但他绝不想低头。
“嗯。”小琴酒沉闷的应了一声。“我不该踢他。”
他是个安全感很低的孩子。就像孤独之于他的意义一样。他喜欢孤独,无人会去干扰他,他也无需关注外人,这让他感觉安全与舒适。但同时他也讨厌孤独,当所有人都成群结队的时候,便意味着他是一个另类,他害怕别人投过来的眼神,哪怕没有任何含义。这种矛盾时刻都在撕扯他。
这也就导致他在发现自己没有常人所应该有的妈妈时,细微的煎熬与忐忑便时时在啃噬他的心脏。
他总是想着平常,但他忽略了每个人都有差异性。而且在爸爸眼中,他应该是最特殊的吧。
嗯,应该,他还有个哥哥,爸爸还有个儿子。
小琴酒刚还带着些固执的眼睛一下子暗淡下来,他缓缓的走向赤井。
而赤井不太搞得懂小孩子在想什麽,他调过头继续走,只是这回步子放慢了许多。“你是有错,错在你打架还打输了。”
“我没输,这是我自己撞的。”小琴酒干巴巴的解释。
“哦,那没事了。”不然,他还要想着怎麽找场子。
赤井把小琴酒送回家。刚打开门,迎接小琴酒的不是威尔逊或者鱼冢,而是一个黏糊糊的拥抱。
“哎呦,我这刚一回来,就听见我家大侄子被人打了还受了委屈。不就是个议员吗,分分钟就能做掉他。”小琴酒奋力的往外仰,可就是挣脱不开。
还是威尔逊从身後一把把那个人拽开,“这是你叔叔。”
他只是简短的做了个介绍,关切担忧的目光看向小琴酒。
于是小琴酒先一步解释道:“我没被打,这是我自己撞的。”
“那也太不小心了。”作为叔叔的泽维尔不依不饶的凑了过来,“虽然没被打,但看这小表情也是受过委屈的。以後谁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给你阴死他。”
威尔逊没再支开他,和鱼冢一起围上去嘘寒问暖。
小琴酒自然知道这本该是他们工作的时间。但他们都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看他。没有责备,只是担心。
他们围在他身边,竟暖融融的轰得他心一片酸涩。
他终于知道为什麽会有人说想要落泪时,越是有人关切安慰,便越是止不住。
在这些人面前,他可以任性,可以依靠,可以放下一切,也可以脆弱。
原来,自己的泪水也有了出处。
随着一滴泪的落下,他终于可以释怀,这些日子来潜藏的不安,孤独与寂寞都随之消融。
他扬起切心的微笑。
三个大人却是为那泪慌了神。
“大侄子别哭了,还有我们呢,谁欺负你了就跟我们说。”明天就去弄死他,泽维尔想着。虽然年龄变小了,但这的确是他第一次见黑泽哭。以前贼倔一个小孩,头总是仰得高高的,哪曾落过泪,像现在一般只给人心疼。
小琴酒笑着,颇为理所当然的指了指赤井:“他!”
一直在旁瞧着的赤井突然一口大锅罩身上,这关他什麽事?
“好大侄,你叔叔马上解决掉他就回来。”泽维尔退开几步,想着给人父子点空间,便做着样子去驱赶赤井。
等他一个人吊儿郎当的回来,琴酒已乖巧的坐在桌边吃东西,鱼冢因为还有事也离开了。
“哥哥呢?”
“哟,你真认他做哥哥?”泽维尔立马靠过去。
“难道他不是我哥哥?”
“他不是我儿子。”威尔逊在一边说道。他一眼窥破了小琴酒心中的惶恐。
这麽多年来,他从未娶妻生子,也未想过交往什麽的,便是怕以小阵的性子,总会受到些伤害。毕竟,比起那些渺茫完全看缘分的人还是作为他孩子的小阵更实在重要。
“说得跟黑泽就是你生得一样。”泽维尔嘴欠的嘟囔了一句。
“我不是我爸生的?”小琴酒捕捉到了这句话。
“你是你妈生的。男的哪能生孩子?”泽维尔赶在威尔逊着急解释前先说出了口。
威尔逊立马瞪过来。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他们都清楚今天这事是为何而起。再说,他要去哪给小阵找个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