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高中时候对她是有好感的,否则也不会在大一的时候跟着张步去找她两次,後来?也不会在Q上嘘寒问暖,还约她去参加元旦舞会。
可是,她也只以为是有点好感,印象不错,所以才生出念头想多了解她一些,见她没回应,自然就放弃了。
原来?事?情并没有那麽简单,他对她,绝对不是单纯地有个好印象。谁会因为留了个好印象,就画那麽多张素描,他又不是专门学这个的。画的还都是她穿长裙的样子,她跟他见面丶吃饭的几次,的确都是穿着长裙。
她一直觉得,他喜欢她,仅是因为她长得好看,也会跳舞,偶然故人重逢,觉得她不错,对她挺有好感,在鬼使神差的错乱中把?证领了,也就懒得再想分手的事?,打算跟她好好过下去。
她一厢情愿地认为,他只是因为这样浅薄的原因,才喜欢她,才要跟她厮守。
她心里也有种?种?疑惑,可是每次问询,那个男人都轻描淡写。明明还有更令人信服的原因,他却一直不说。
不,不是没说,也有好多次明示暗示过,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就连张步也委婉提醒过,但?她从来?没有认真地想过这种?可能。
她从来?没有想过,贺轻尘很早就喜欢她的事?实。
偷偷喜欢,悄悄暗恋,也许还是一见锺情,却深埋心底不让她知道。
顾缃站在台阶上,定定地望着他。男人一直背对而立,颀长的身影英姿挺拔,修长手指却停在某个小灯笼上,突然静止不动。
她的视野逐渐模糊,泪眼朦胧中,男人肩膀微微起伏,似是沉出一口气息,再转身,果然,跟他想的一样,在掉眼泪。
男人面色凝重,将剪刀搁在桌上,这再转身抱过了她。
顾缃啜泣不已,眼泪越流越多。
「对不起,我这麽晚才知道。」她哭着说。
「真傻。」他摸她的脑袋,「我不说出来?,你怎麽会知道?」
顾缃听着这话,眼泪越发汹涌。
如果不是她偶然看到,他是不是打算把?这个秘密埋在心里一辈子?
「可是你为什?麽不早点儿?不说?」就算大学的时候太?青涩,距离太?远,不便宣之於口,那这几年呢?他们?浪费了好多年,她去年甚至抱着分手的信念,才决心去考研。
「现在也不算晚。」男人低低地道。
顾缃哭腔哽咽:「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麽非要跟我在一起,为什?麽是我,我问过你那麽多次,你为什?麽不告诉我啊?你是不是傻?浪费这麽多年,你没有遗憾吗?」
听着她的哭诉,男人喉结轻滑,嗓音低哑:「说出来?,让你早早知道,遗憾可能更大。」他停了一会儿?,轻轻地呵出一声,「我作为男人,也有自尊与骄傲。」
顾缃心里一怔。
她大概能理解,他的自尊与骄傲超出很多男人,追求女生也不喜欢用激烈的方式。他想让她不是因为他喜欢了这麽多年才接受他,他想要她纯粹地喜欢他,爱上他,决定跟他白?头到老?。
先知道再接受,与先接受才知道,有本质的差别。
他没有多言,顾缃却哭得更凶。
男人帮她擦掉眼泪,凝起双眸,正?欲说话时,手机响了起来?。
贺轻尘接通电话:「喂,妈。」
简若梅问道:「几点过来??」
贺轻尘:「对联还没贴,大概还要一小时。」
简若梅:「不是早就过去了麽?贴个对联能费多少工夫?你赶紧的。」
贺轻尘:「嗯,知道了。」
顾缃仍旧抱着他哭泣,眼泪都蹭到了他的衣服上,他朝顾缃温和地笑:「不哭了,大年三?十呢,待会儿被他们发现你眼睛又红又肿,不得骂死我。」
她吸了吸鼻子,但?淡淡的难过依旧蔓延,她没有办法马上止住情绪。
男人无奈极了,她只要一哭,他就要花很久才能哄好。乾脆抱着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
顾缃坐在他腿上,脑袋搁在他颈窝处,慢慢地,等情绪变得平稳。
贺轻尘扒拉着她的头发,叹道:「夏天的时候过来了一趟,翻看这些东西时,忘记放回去了。几张素描也能把?你弄哭,要是还给你写了情真意切的情书,你不得哭个三?天?三?夜?」
「可是你又没写。」
「哦,你是怪我没写情书?」他笑,「不过情书这东西我还真没写过,估计写出来?自己的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