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九十九章】唤皇兄(副CP线)……
【第九十九章】
沈莺歌葬身沙场的消息前脚刚传入燕京,赵蓁後一脚就离开了——鹰扬很快就判断,她肯定是往苏州府的方向去了。
她也是要去亲自验证“沈莺歌是不是死了”这件事对不对?
可她什麽侍卫都没带,一个人带着一柄剑就上了路,单枪匹马的,万一路遇羌人或是玄枭馀党的埋伏,那就糟糕了!
鹰扬也领了一匹红鬃烈马,将剩下的奏折交给赵徽,带着一支精锐连夜就追出宫去。
赵徽也弥足担忧阿姐的安危,心就跟闷油煎煮过了似的,夜深大开九重门,还递了一块命玺,执此命玺,不论去何处,皆可通畅无阻。
鹰扬接了过去,很快就离开。
夤夜的紫禁城上空,墨云密布,闷雷滚滚,酝酿了半个深秋的雨终于滂沱落下,檐雨如注,声声敲撞在赵徽的心头上,他目送鹰扬策马的身影消失于夜色深处,但焦灼的心情仍旧没有平复。
前线打了胜仗,固然可喜,但谢少夫人殉国了,赵徽隐隐约约能猜到谢少夫人的死,绝对没有明面上看上去那般简单!
他偏眸,阴晦黯沉的视线穿过雨雾萦绕的支摘窗,视线的落点定格于寿康宫。
寿康宫仍然灯火通明,赵徽打算起身去寻宿太後谈谈。
——谢少夫人的死,绝对与宿容棠脱不了干系。
宿容棠先是千方百计阻挠他发兵驰援苏州府,再是禁足赵蓁,最近又去翊坤宫招魂,种种行止看似没有紧密的牵连,但实质上都在针对一个人——那就是谢少夫人。
赵徽不明白宿容棠为何会对沈莺歌的恨意有这麽深,他也把握不准,宿容棠与臭名昭彰的奸细“卧佛”有没有关联。
他心中已有答案,但一直不敢去验证。
“陛下,还请留步。”
正当赵徽准备吩咐苏公公摆驾寿康宫时,那位信使还没有离开。
赵徽觳觫一滞。
信使的声音变了,竟然变成了向烛的声音。亦或者是说,信使就是向烛僞装的。
向烛撕下了信使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带着伤疤的一张瓜子脸,伏跪埋首道:“陛下肯定很怀疑,我为何会扮演信使来到您身边,因为我没有完成刺杀任务,宿太後不可能会放过我。为今之计,留在陛下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这一番话的信息量有些大,让赵徽头脑嗡嗡作响,他一晌吩咐苏公公去将殿门阖上,一晌凝声发问:“宿太後要你刺杀谁?”
“刺杀沈莺歌。”
“为何要刺杀她?”
“因为宿太後怀疑沈莺歌是沈贵妃的转世,要来夺取她的太後之位。”
赵徽太阳穴突突直跳,向烛的言辞很荒诞,宿太後为何要惧怕一个死了三年的妃子?害怕一个死人抢了她的位置?
但这也正好解释了宿太後为何要去翊坤宫招魂,让天师将沈莺歌的亡魂捉住。
向烛道:“陛下若是有空,随我去见一个人,好不好?”
赵徽心中蕴藏着一团乱绪,道:“见谁?”
“令国公府的一位姑娘,名叫葛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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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条,各表一枝。
鹰扬沿着赵蓁留下的踪迹一路追寻,她走得非常急,连夜赶马,在驿站丶旅舍等栖处停留的时间非常少,因此见过她的人也很少。
适逢天降暴雨,天与地与山与城,上下一白,鹰扬害怕赵蓁会出事,一整颗心都高高悬着,随之加快了马程。
直至在苏州府城门外的一处废寺见着了她,她的马在暴雨里受了重伤,左前蹄以一种畸形的姿态拗折了起来,而他的主人浑身是血,不论是雨蓑和身上的裙裳,皆是豁口和血渍。
赵蓁身披一席黑色斗篷,虚弱地靠在一座半朽半蠹的供台下,右手执着一块燧石,左手也拿着一块石头,她打算生火,并把一柄匕首在火上燎烤,最终把肩胛骨内的一柄毒镖取出来。
但沛雨突临,天气突然变得格外凛冷,虽然没下雪,但那冰冷的雨水形同霜降似的,根根砸在她周身。
在遇刺之时,这恶劣的天气,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帮凶,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赵蓁现在冻得手指根本没办法屈伸,燧石打擦了好几次,眼看着要成功了,但她的气力欠了些火候,就差那临门一脚。
赵蓁专心打着燧石,也就忘记了身後有人在慢慢靠近,待她再次发力失败时,一双温韧宽厚的手从身後伸了过来,一只手覆着她的左手,另一只手则托举着她右掌心的燧石。
赵蓁身体忽地一僵,眼底生出了防备和杀意,却随着来人的开口而卸下了下去。
“是我。”鹰扬的嗓音听起来暖和极了。
她依偎着的他的胸膛,他说话的时候,胸腔隐微地震动着,每一个声音的震动都格外明晰地传达在她背部的肌肤上,哪怕隔着数层衣料,这些声音的震动亦是让她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