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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靠近些（第3页）

不过这段时日，沈莺歌似乎短暂地忘记了她这号人物，两人一直没有交集，倒是宿容棠时常邀请葛嫣去永康行宫里吃茶闲聊，这多少让葛嫣有些诚惶诚恐，但後来她发现，太後在通过她打探沈莺歌。

于是乎，葛嫣就有了寻找靠山的心思，若是沈莺歌还要寻她麻烦，她必须要觅求太後的庇护。

任凭沈莺歌是宰相夫人又当如何，面对宿太後还不得叩首行礼？

葛嫣也贵有自知之明，宿太後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庇护她，她必须给宿太後提供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今夜两人在长公主殿外幽会，这个情报就很炸裂，相信宿太後一定会很喜欢。

葛嫣牵着裙裾速速走向了永康宫。

这厢沈莺歌一路打马回至月湾村时，已然是五更夜的光景。

月明星稀，天幕由深黑转成暗蓝，穹空将明未明，俨同一匹染蓝的缎布，历经海风的涤荡，褶皱成了一片海，海与天与村，随着东山溢出的日色烧融成了一团。

她赶到时，正好遇上茴娘子，她风尘仆仆上前打了个招呼，笑问：

“邹伯出海吗，我想要去一趟扬州府北渡口。”

北渡口毗邻秦淮河，离她上辈子的家宅也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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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在黎明破晓前的扬州府，还没真正醒来，沈莺歌立在船头，静静远眺着暌违三年的故土，心中涌入了一腔无限的复杂之情。

上一回只不过是要祭奠母亲，所以特地来了一趟秦淮河，但没有想要踏上扬州府的岸。

但这一回，她真真正正踏上来了。

沈莺歌上岸後，出神地打量着河畔外的景观，千帆过境，百舸争流，河畔上坐落着诸多秦楼楚馆，瘦马们聚拢在临水而建的彩楼欢门上，拉着丝竹管弦之乐，半打着哈欠招揽顾客。

景还是十多年前的景，乐声还是十多年前的乐声，但人已经不是十多年前的人了。

与江陵府一样，扬州也是富庶繁荣之地，沈莺歌按照记忆之中的路线，慢慢走到了曾经栖住过的屋宅，她以为这座屋宅会是一片近乎荒芜的死寂，或是早就没有人住了而显得荒僻，没料到，宅门是微啓的状态，里头渗透出一星半点的温黄的光线。

随同温黄光线渗透出来的，还有一阵步履声，听此阵仗，好像是有一群人正在往里面走去。

沈莺歌轻轻跨上台阶，视线穿过门缝，瞄到了宅内的光景。

只见一群肩负陌刀的黑衣人，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罗网，速速分布在宅邸各处，然後开始有恃无恐地翻箱倒柜，其阵仗等同于官府抄家。

这一片动响，在黎明前寂静的氛围之中，显得格外突兀尖锐。

——为何有这麽多黑衣刺客，出现在本宫的旧宅里？

沈莺歌心中惕凛，纵身掠上檐间鸱头，抱着胳膊俯瞰了好一会儿，愈是观察，愈是觉得这一夥人的行事作风煞是眼熟。

慢着，此前玄枭搜刮她的舱室有没有细作时，不也是如此粗暴麽？

她心中隐隐得出一个猜测，这夥人很可能是玄枭的部下。

玄枭虽然被迫离开了大嵩，但在很多大嵩的疆土上留下了羌谍和死士及策反的嵩臣，这些人聚拢成了一股势力，在短时间内无法悉数除尽。

眼下，他们究竟在寻找什麽？

沈莺歌怀着一腔困惑，沿着檐头陆续往前走，径直掠至庭院深处里，隔着一片遥远的距离，空气里传了一阵清郁的酒香，不是她惯常见到的烧刀子，倒像是桃花酒，酒香虽淡，但留香久远。

她浅浅嗅着酒香，一路来到了後院戟门前，发现了一道霜青色的人影。

桃树花开荼蘼，桃瓣如飞雨飘落，谢瓒慵懒地安坐在一截枯木上，膝旁搁放着一只竹笻，修长冷白的右手执着一只天青瓷酒碗，深红色酒液在盏中轻微晃动，倒映着天光云影。

前後两番景象完全将沈莺歌看迷惑了。

你为何又在本宫的旧宅里喝酒啊？

还纵容那些挨千刀的死士翻得一团乱？

有没有天理！

“夫人，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青苍鬼魅一般出现在沈莺歌身侧，差点吓得她要捣剑出鞘，眼下终于遇到了一个比较寻常的自己人了，她忙问：“先别管这个，那些死士是怎麽回事？”

“他们是左贤王麾下的旧部，左贤王死後，他们来找主子报仇。”

青苍露出为难之色，“他们从苍龙号沉船後，就开始跟踪主子了，跟牛皮糖似的，甩也甩不脱，杀也杀不完。原本他们还打算屠了月湾村所有村人，是主子以己为饵，将他们引到了此处，保全了那些百姓的性命。如今，主子让卑职和青朔暂且按兵不动。”

原来那些死士不是玄枭的人，而是左贤王的旧部。

左贤王分明是她杀的，谢瓒将祸水引开了，难怪这一段时日都没见到他。

青苍面露慎色，道：“此处危险，不宜久留，卑职送夫人离开……”

“我从行宫里摘了一兜子青枣，你来一颗。”沈莺歌袖了袖手，将枣子径直塞青苍嘴里，堵住了他送客的话，又扔了颗枣到他手上，吩咐他给青朔。

青苍眼睁睁地看着少夫人从屋脊上纵跳下去，往後院的方向去了。

主子此前说过，这一座旧宅的後院是禁地，不允许任何人闯入内的，闯者必诛，少夫人闯了进去，该如何是好？

真是急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