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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再相逢重要剧情勿(第2页)

押送吴氏的精锐兵卒披着雨蓑,在雪白的雨幕里飞快驰行,一路将她押入诏狱。

负责审讯她的人,正是谢瓒。

刑室内,男人静静坐在一张紫檀木质的的靠椅上,身上那一席清隽肃穆的绯色官袍,将他衬得如地狱里来的修罗,冷白修长的手指在扶手处慢条斯理地叩来叩去,发出错漏有致的音律。

空气渗透着淡淡的血腥气息,上一个被抓到的羌谍在招供後就被拖走了去,留下满地的稠血。

在最初的审讯里,吴氏就伫在在这一片斑斑血渍上,她的口风极其严密,什麽事也不肯透露。

谢瓒薄唇轻抿出一丝温闻的弧度,命人将吴氏押倒他面前,他摸出了一柄蘸满盐霜的铁锥,在对方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冷锋般的锥尖慢慢刺破她尚未结痂的剑伤伤口,她的腕骨泛散着剧烈的疼楚,好像是铁锥刺穿了骨头,盐霜的存在加剧伤口的疼楚。

吴氏露出了痛不欲生的表情,额间冷汗频落,那一条受伤的手臂不受控地剧烈颤抖,近乎痉挛。

巨大的痛处,迫使她如困兽开始反抗与挣扎,她想夺过那个铁锥来反刺他,但不仅没有得逞,反而堕入更黑暗更幽闭的惨境里。

哪怕她做好了受刑的准备,想着不过是一死而已,但谢瓒审人的手段让她感到这一场酷刑是没有尽头!

他分寸控制得极好,不让她死,总留她一口气,但在她能活的基础上,他会叠加很多种刑罚,将她对痛苦的承受能力拉扯到极致,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时而久之,一股极其绝望的恐惧攫中了吴氏。

“藏放五石散的暗桩拢共几处,依次在哪些地方?”

谢瓒话音落下,一只濡饱了墨的笔塞到吴氏伤痕累累的右手,让她在近前的燕京地图上画下记号。

吴氏发丝蓬乱,满身血污,艰涩地摇摇螓首:“我不知道……”

谢瓒继续上刑,咔擦一声,吴氏的右腕骨彻底断裂了。

偌大的刑室传出了接踵不断的惨嚎。

谢瓒重新将墨笔放到她的左手,一个字命令:“写。”

吴氏的意志被折磨了个稀碎。

褪下三房太太的外衣,脱下羌人细作的身份,她就是一个有些武功傍身的女子,一个活生生的人只能维持着最後一丝尊严和体面。她想折断掌中墨笔,来表达自己的立场。

但谢瓒接下来的话,如一桶寒水将她淋湿了个透彻:“三伯母的命,与桃笙的命,孰轻孰重?”

吴氏死灰似的的脸出现了一丝波澜,擡起布满血丝的眼,望着谢瓒。

她纵任谢隐将谢桃笙委托给沈莺歌照拂,让那个孩子离纷争越远越好——哪承想,谢瓒狠而无心,竟连一个孩子都不会放过!

吴氏深吸了一口寒气,那绷紧的脊梁骨在某个瞬间塌了,她咬紧牙关,吊着一口气,左手颤巍巍地抓握着笔,在燕京地图上圈出了一些地名。

这一份地图是非常详细的,所以吴氏也圈得很详细,好不容易圈完以後,她颤巍巍道:“这些是我所知的暗桩,它们明面上是作坊,所以容易混淆视听。卧佛只让我负责燕京及东南一带的暗桩,至于西北丶西南一带,我并不清楚……”

谢瓒拈起地图,淡淡观摩了一会儿,吩咐青苍将这些地名誊抄下来,转交给黎沧。

青苍接过地图很快离去。

谢瓒低敛下眉眼,命人打来了一盆热水,他洗濯干净手,一晌命人将吴氏转移到寻常的牢狱里,一晌去了政事堂,堂外的廊柱下伫立着一个落拓的青衫人影,半截身子被暴雨淋湿了。

走得近了,谢瓒也看清了来客。

果真是谢隐。

谢隐听到轮毂声,回神了似的,道:“家主……”

谢瓒摸了摸袖裾,给了他一只小瓷瓶,疏淡道:“三叔,今夜对她做个了断。”

一句言简意赅的话,将一切该说的都说尽了,既交代吴氏是细作的事实,也给谢隐留了最後与吴氏相处的一个机会。

小瓷瓶里盛装得是三更夜,只需要半瓶,对方喝下後,不足一刻钟,就会诱发心疾而亡。

谢隐嘴唇哆嗦着,心也在剧烈地跳动着,他不知自己是怎麽接过那个小瓷瓶的,只觉得瓷瓶非常冷,冷意从他的掌腹传达了胳膊,再从胳膊传达到了五脏六腑。

他沉默许久,心中悲戚到了极致,面色反而趋于平静。

谢瓒静静目送着谢隐去了诏狱。

檐雨如注,雨风裹挟着青灰色的雾水席卷入内,打湿了他的一侧袍裾,谢瓒伸手掬起了一握雨水,雨水是冷的,就跟三年前翊坤宫檐前的深冬大雪一样冷。

他想让沈莺歌活,将三更夜换成甜水,可最终,她没有喝下那一杯甜水。

这盏三更夜,留了三年未用一直留存到了今日,交付到了三叔手上,由他去毒杀结发妻。

雨下得很急,丝毫没有减缓之势,他的心或多或少也有些躁动。

谢瓒又情不自禁想到了沈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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