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脑子啊?边背《琵琶行》边写数学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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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俩人似乎熟了一点点,林桥烟碰到不会写但又非常重要的题时,做好心理建设後会虚心请教。
不过陈钦年确实不算耐心丶细心的好老师。
言简意赅直击要害,点出关键後就没有然後了。
自己悟。
有时悟得出来,有时悟不出来,不管如何,林桥烟很难再去问第二遍。
玩得好的朋友舍友倒是有耐心,但是距离太远,不太方便,于是林桥烟就进入了一个神奇的学习状态,类似于修仙,闭关後找准方向摸索,脑壳往由数理化组成的铜墙铁壁撞,嘭嘭嘭的,偶尔头铁撞成功了,偶尔撞晕了就往地上一躺摆烂。
实验班两周轮一次位置,後来又因为班主任微调,换来换去的,又一次位置固定後,简栎城跟她隔了个过道,周砚坐他後边。
简栎城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不用感觉都知道是个好说话的丶乐于助人的,事实也大抵如此,有时见林桥烟陷入难题,他就会冲她打个响指:“让我看看。”
他虽然不太着调,但也确实聪明。
解出难题後,他会先自夸一番,嘴里念叨着我真是太牛了,然後会把详细的过程写下来给林桥烟。解不出来的题,就毫不犹豫扔到周砚桌上:“探讨一下!快快快!”
周砚的实力似乎又处在另一种境界。
迄今为止,林桥烟没见过他解不出来的题,他甚至能用不同的方法对得出的答案进行自查。
出于顔狗,出于慕强心理,加上身边女生高频率的赞赏,有段时间林桥烟落在周砚身上的视线无意识增多,後来一次期中考,看着宛如天堑般的差距,所有想法灰飞烟灭了。
算了。
但是看着密密麻麻丶加密一般的解题过程,林桥烟还是会由衷赞叹:“太厉害了。”
“那是。”简栎城毫不客气替周砚应下了这句夸奖,“他贼强,理科应该没人比得上他……”
简栎城顿了下,补充道:“不对,太子爷理科也很强。”
林桥烟赞同道:“确实,他很厉害。”
上体育课时,在蓝球场上,简栎城顺嘴就帮忙转达了:“太子爷,你同桌说你很厉害。”
陈钦年顿了下:“同桌?”
“对啊,就是那个温柔的漂亮的心软的语文课代表大人!”对于语文背诵一直蒙混过关的简栎城来说,教林桥烟题属于报恩!
林桥烟发现身边这位太子爷似乎善解人意了一点点,点完关键後会问一句:“能理解吗?”
于是林桥烟就会顺着他的话,不太好意思地开口:“不太能,理解。”
讲了三遍後,陈钦年对着她略微懵懂的眼睛,绝望地闭了下眼。
心想着,怎麽会……这麽,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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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桥烟发现班级确实是个传闻满天飞的地方,甭管自己班还是其他班,身上有点谈资的都会被议论一番。
某次体育课,正巧赶上林桥烟生理期,她疼得腰都直不起来,趴在桌上感觉自己奄奄一息。
意识模糊间听到有好几个人进了班级,是有男生回班了。
“傻逼玩意儿。”男生的语气听起来很不爽,“拽什麽啊操!家里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平时叫两声太子爷,真以为自己是太子了?”
林桥烟缓慢的擡头,下巴抵着桌面没动。
“抛开父母,他算老几?”男生越骂越激动,“这种人就是命好,不努力也什麽都有,高中混着混着过去了,父母送到国外镀层金又回来了!”
後面开始用方言骂人,不堪入耳,偏偏林桥烟全都听懂了。
她蹙了下眉,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都说生理期情绪波动会比较大,也比较容易暴躁。之前林桥烟是不信的,但现在她感觉自己胸口积着一股郁气,令她感到烦躁。
骂着骂着那夥人终于停了片刻。
在那个男生准备再次开口时,林桥烟擡头说话了:“同学。”
很轻的一道女声,嗓音偏柔。
教室顿时陷入奇怪的氛围,男生们下意识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林桥烟看着那个骂得最多的,说:“你是不是仇富?”
男生明显愣住:“你说什麽?”
于是林桥烟又重复了一遍,她脸色有些白,尾音也有点颤,但是语调是冷的:“我说,你是不是仇富?”
教室陷入一片死寂。
小腹一阵绞痛,林桥烟头擡不起来了,郁气消散的那一刻,尴尬感开始漫上来沉重地压在纤细的脖颈上,她绝望地闭眼。
果然,生理期使人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