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肯定不是钱的事,”钱改凤纠结的不是这个,她首先害怕的是自己脑子笨,学了也记不住,到考试的时候闹个大笑话。其次是家里头一堆活计等着,俩孩子也得人照看。
在江甜果耐心的倾听里,她一点点把自己的烦恼说了出来。
江甜果是欣喜她渴望进步的,于是说:“嫂子,你看看那些科学家,五六十岁了还能为国家做贡献,你今年才多大,就说脑子不行了?脑子可不是越老越笨,而是越不用越不灵光,你去上扫盲班,搞不好还能让你变得更聪明了。”
“还有家务和孩子不更好解决,许哥不是不通情的人,肯定能理解帮你分担一些。只要你想学,啥都阻止不了你的。”
钱改凤掀起眼皮看她,小心翼翼又不太确定,“那我,回去和老许商量商量?”
江甜果拍拍她的手背,是鼓励也是支持。
——
食堂里的早饭和中饭都得剩到下一顿售卖,但当天的晚饭,却没有理由也没有机会二次利用了,尤其还是夏天,不少东西隔个夜可能就要变质了。
这时候就是食堂员工的福利时刻,大家纷纷拿出了饭盒丶网兜,场面热闹得和早上的菜市场差不多。
“小江你不拿点?”边上人都在拿,王姐也不例外,装了好几个窝头。
江甜果自然不缺这点吃的,但在这个年代,尤其是这个氛围下,更重要的是合群。
她走过去,象征性地往饭盒里装了两个窝头,王姐还要再给她装几个,被她拒绝了。
“天热,放不住,我家人少就少拿点,省得搁坏了浪费。”
王姐点头,接受了这种说法,这一关才混过去。
林寒松今天下班迟了些,往家属院回的路上,遇上了不少战友和家属。
只是为什麽男人们看他的目光带着不忿和微弱的敌意,女人们则是欣赏,甚至还有些热情。
他听了几耳朵,似乎是在说,“你看人家林营长……”
“学学人家林营长……”
看他,学他,他做什麽了?
林寒松不懂,林寒松一头雾水。
江甜果回家的时候,林寒松已经到家有一阵子了,看见她打开饭盒,从里头拿出俩窝头,还挺惊讶。
“是从食堂买的?他们不管饭吗?”
江甜果自顾自倒了杯温水,润润嗓子後说:“拿的。”
林寒松眼神疑惑,她接着说:“大家都在拿,我不拿不合适。”
她说的是“合适”,男人的眼神复杂了些,没再说别的话。
过了一会儿,才聊起困扰他一晚上的难题:“今儿个下班的时候,我觉得周围人看着我都有些古怪。”
“嗯,怎麽了吗?”
林寒松就把自己听到的只言片语和江甜果讲了讲,“要不你明儿,找钱姐打听打听到底是咋回事?”
这种背後被人议论,还不知道是在议论啥的感觉,真不好受。林寒松一个不喜欢八卦的人,如今得被迫八卦自己。
谁想到对面妻子的表情却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没啥大事儿,你只要知道是好事就行了。”
“到底是啥,给我也听听呗?”看江甜果这小模样,林寒松就知道她不仅清楚来龙去脉,而且这事八成还和她有关。
“我不告诉你!”江甜果得意洋洋,就是不说。
“我身为当事人还不能知道了?”林寒松今天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俩人一个执意问,一个逗弄着不想说,拉扯着就在不大的屋子里展开了追逐战。
江甜果自以为灵活,可惜她只顾闪避,不看脚下的路,在卧室里被床边的小板凳一绊,不受控制地往床上栽了过去。
林寒松趁机反扑而上,把她压在被子里制住了,“说吧江同志,是你老实招待还是我严刑逼供?”
“嘶……”江甜果倒吸一口凉气,看林寒松的眼神带上点不健康的颜色。
好你个林寒松,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还能玩这麽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