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觉得我不能坐飞机,」李佛说,「我认为我可以。」
「不能坐飞机?」宋宝贝眨了眨眼,「哎呀你家里人也真是瞎操心,我都问过应许哥了,哮喘不是什麽大病,没那麽严重!应许哥你知道吧?医学院的高材生呢,他说的话准没错,我和景儿都听他的。。。。。。」
「不是因为哮喘,」李佛轻轻转着手里那串佛珠,忽然笑了笑,「我还有心脏病,先天的。」
「啊。。。。。。」宋宝贝张着嘴,愣了小半响,才讷讷地开口,「那你胸前那道疤。。。。。。」
「开胸手术,做过三次了。」李佛没有什麽情绪,悲伤的遗憾的都没有,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医生说活不过二十三岁。」
嘴里的奶茶忽然就不甜了,宋宝贝咬着吸管,心里边挺不好受的。
「二十三岁那还有七年呢,」宋宝贝笨拙地安慰李佛,「七年可久可久了,一年三百多天,七年那就是好几千天,活够本啦!你也别太悲观,那可是整整七年。。。。。。」
「没有七年了,」李佛打断他,扶着杯壁的五指微微收紧,「我已经二十岁了。」
宋宝贝一怔。
二十岁?他不是才上高二麽?怎麽就二十岁了?
「休学过两年,」李佛语调平稳,接着轻轻一笑,像是在自嘲,「你说我这辈子还有机会坐一次飞机,还有机会出国学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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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你妹说你明年能出国交流去,是不是真的啊?」
十一月下旬天黑得晚,六点不到太阳就下山了,院里的榕树上挂着一个灯泡,已经点上了。
应许在厨房里忙活,白知景坐在餐桌边,支着下巴问。
「拌黄瓜要酸辣的还是要甜的?」应许把切好的黄瓜片放进瓷盘里,头也不抬地问。
「有酸酸甜甜的吗?」白知景踢了踢小腿,「我上午偷听你妹在屋里唱歌呢,什麽少女的青春酸酸甜甜啥的,把我都给听饿了。」
锅里水开了,应许把鸡蛋挂面放进去,用筷子搅了搅,又说:「没这口味。」
「那做甜的吧,多放点儿白糖,我心里酸溜溜的呢,」白知景哼了两声,「吃甜的中和中和。」
「行,那做甜口的。」应许说。
白知景憋了十多秒就憋不住了:「你咋不问我心里为啥酸溜溜的呢?你真是不关心我,人家都说七年之痒,咱们搞对象才十几天,我看你就痒了,把我都给整伤心了。」
应许知道小孩儿什麽德性,不忙不慌地从橱柜里拿出白糖罐,这才顺着话茬问:「小帮主怎麽就酸溜溜了?」
白知景踩着人字拖跑过去:「你真要出国啊?」
「八字还没一撇,」应许拿筷头敲了敲他的脑袋,指了指那盘黄瓜片,「拌匀了。」
白知景挑了一副筷子,边拌糖黄瓜边说:「那怎麽没一撇呢?你这个项目都做了一年多了,做完了肯定很了不得,我都听方轼哥说了,只要这个项目出成果了,公费出国都不算什麽,你就大大的出名了!贼牛逼!」
白知景早就知道这个项目很重要,也听过几嘴说只要做出成绩了,就能申请公费出国,但那时候他对出不出国的没什麽概念,要是应许真有这个机会,他肯定为应许开心,放一百个礼炮的那种开心;但现在情况不太一样了,他和应许都处上对象了,是谈恋爱的关系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又听应英姿说起这事儿,白知景虽然也为应许开心,但心里还多了一层别的情绪。
反正就是挺复杂的,白知景总觉着谈上恋爱之後他就更想赖着应许了,应许这麽好又这麽帅,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人,没了他在身边可怎麽办啊?可不得被别人欺负了去啊!
「哟,」应许逗他,「小帮主就为了这个酸溜溜啊?要不我这项目不跟了,也不出国了?」
「别啊!」白知景急了,回身推了他一把,「我是这意思吗我!你净误会我,我都不爱搭理你了,心都伤透了,和大学生处对象真是累,应小许你也忒不成熟了。。。。。。」
应许笑出了声,探头过去问:「真不搭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