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里很是温暖,夹杂着?淡淡的檀香气,正是儿时?弄玉熟悉的味道。
弄玉贪婪地吮吸着?这气味,好像只要这样,她便能安心,而崔太后就能长久地留在她身边。
若云将帷帐掀起来,轻轻地唤崔太后起身。
弄玉远远望着?她,直到崔太后坐起身来,她才缓缓走到床前,在床边坐下来,道:「皇祖母。」
崔太后温言道:「玉儿,这麽晚了?,你怎麽来了??」
弄玉扑在崔太后怀中,鼻子里隐隐有些鼻音,道:「这些日?子皇祖母可?好?宫中可?有来什麽新人?请平安脉的太医可?有换?」
崔太后有些疑惑地看向若云,道:「若云,你说。」
若云道:「太后一向喜静,咱们宫中一直就那几个宫女丶宦官,都是老人了?。至於请平安脉的太医,一直是太医院的院正,没换过旁的人来。殿下这样问,可?是这宫里出了?什麽事了??」
崔太后担忧道:「玉儿,到底是怎麽了??」
弄玉坐直了?身子,道:「皇祖母,孙女担心,这宫里不太平。会出事。」
崔太后和若云对?视了?一眼,道:「你是说……」
「有人会趁着?父皇生?病,京畿守卫不足,做出些谋逆之事。」弄玉目光灼灼,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崔太后一把?握住弄玉的手?,道:「玉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若云四下看着?,又走到寝殿门前将门打开,仔细看了?看外面,方又阖上门,朝着?弄玉点了?点头。
弄玉垂眸道:「孙女也只是猜测。可?若要动什麽手?脚,现在便是最合适的时?候。」
她说着?,抬眸看向崔太后,道:「如今京畿之中的兵马,有哪些?」
崔太后道:「大部?分都随着?季风出征去了?,如今便只剩下京郊大营的那些残兵,不值什麽。至於宫中,便只有禁军。」
「禁军统领是谁?」
「诸葛澈。」崔太后道:「哀家倒不知他有何?才干,只知道他对?陛下还算忠心。」
「他的确忠心。」弄玉幽幽道:「可?孙女记得,他是裴恕的学生?。」
崔太后道:「那时?陛下还是皇子,他因着?年?岁与陛下相仿,便命他入宫做了?一段时?间的伴读。可?他着?实不是读书的料,没多少日?子,便弃文从武去了?。陛下念在与他的同窗之情,才命他做禁军统领的。不过裴氏世代?忠心,裴恕教养出的人大约也不差。」
「那若是,裴氏的人要他造反呢?他会选谁?」弄玉冷声道。
「这……」崔太后犹豫道:「玉儿的意思?,是裴敬和裴玄要造反吗?怎麽可?能?」
「也许只是玉儿多心。」弄玉坦诚道:「无论是谁要造反,孙女都不在乎,可?孙女要皇祖母平安,任何?人,都不能伤害皇祖母。」
若云郑重道:「殿下放心,这些年?来,太后的衣食住行都是奴婢亲自侍奉的,绝不敢假手?於人。」
弄玉点点头,道:「有姑姑操持着?,本宫自然没有不放心的。」
崔太后没说话,只是蹙眉望着?她,道:「如今你父皇老了?,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皇子和臣子们有些活络心思?也是有的。可?是……」
弄玉缓缓抬头,道:「皇祖母舍不得他,是不是?」
崔太后叹了?口?气,道:「他到底是哀家养大的。无论他做了?什麽,也无论哀家多恨他,到底不忍。」
弄玉紧抿着?唇,道:「皇祖母,若是他活着?,最终能将皇位交给我们的机率是多少?」
崔太后道:「大楚没有立皇太女的先例,无论是疏安还是霸先,赢面都比你大。」
弄玉道:「若是他死了?,我们夺得权柄的机率有多大?」
崔太后灼灼望着?她,道:「那就看,你与哀家的本事了?。」
弄玉的目光陡然锋利,道:「若是……季风赶得回来呢?」
崔太后抬头看向她,那一眼十足冷漠,道:「那这,便是他的命数了?。」
弄玉攥紧了?崔太后的手?,道:「孙女也如此想。」
崔太后道:「玉儿啊,不必再?忍了?。」
「是。」弄玉道。
*
翌日?一早,云光殿中便来了?许多太医,他们站在殿门前,说什麽都不肯离去,只说定要为弄玉诊病之後才能离开。
遣兰蹙眉道:「你们这是做甚麽?哪有主子不去请,你们倒自己来的道理?」
为首的太医道:「姑娘有所不知,六殿下昨日?便差人去太医院传了?话,今日?一早若是谁没到云光殿,便不必再?来当值了?。」
遣兰道:「哪有这样霸道的规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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