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门缓缓被打开。
年近七岁,虽然长得较同龄人高一点,但依旧稚嫩的伯崇就着半开的门,往外看了眼。
几个身穿黑衣的刺客正被人围着,艰难的拼杀着。
伯崇这才拉开了门。
“秦将军,你来的很及时。回宫後,本宫会向父皇禀报,论功行赏的。”
不论天子喜爱他与否,他终究是太子,若真死在半路上还好,要是活着回去,这一路上的事情,天子必然要给出态度,赏罚有度。
无他,太子关系着朝廷颜面。
闻言,秦云心下急跳。
危机和机遇并行,虽然这有可能会惹恼某些人,但若能借此往上爬一步,总比就在这个位置蹉跎的要好。
但这件事的前提是,伯崇能活着回京。
心念急转,秦云看着眼前小太子的眼神顿时微妙起来。
这句话,是有心,还是无意?
不管如何,伯崇能说出这句话,秦云面上立即就添了三分恭敬。
“臣不过是尽职罢了,不敢当殿下如此。”
说话间,又是一行人冲进院中,开始帮忙。
禁卫副指挥使程实晚了一步,行色匆匆绕过院中战成一团的衆人,赶到伯崇面前见礼。
“殿下,臣护卫来迟,还请降罪。”
程实有些忐忑,他的确不是故意的,纵使他心怀懈怠,却也不会将事情做得这样明显,如此只会落得一个护卫不力之责。
“程指挥使喝酒了?”伯崇轻嗅。虽然淡,但程实身上的确带着一股酒味。
程实头皮略有些发麻。
护送皇後灵寝的这件事,就没人想做,但陛下要表态,自然要从禁军中选人,指挥使不能动,也就是他们三个副指挥使。程实根本不乐意,但没算计过另外两个,得了这个差事,难免有些不高兴,所以就喝了点。
可谁想到,那些人竟然在出城第一天就动手了,如此的迫不及待。
“是,臣,臣习惯睡前小酌一点,谁知过了量,求殿下降罪。”程实越发诚恳。
伯崇看向他,略有些迟疑。
“请罪的事情等回京再说,之後的路上,指挥使小心些就行。”最终他道。
程实心下一松,又略有些失望。
其实他本来想着,若眼前的太子殿下不知如何是好,他便主动请命,将统领的差事交给秦云,左右两人同级,这样做正好把这件棘手的差事丢出去,万一出了什麽事,首要责任也不是他。
可结果,小太子竟然这样说。
秦云心下微松。
程实的想法他虽然不确定,但能猜到些许。
他对禁卫中的事情也有些了解,禁卫三位副指挥使各有千秋,但相比之下,程实虽有些能力,但根本无法和其它两位比——
他能有今天,完全是沾了他早逝兄长的光。
那位当初为救当今陛下而死,为了提拔程家,天子才将程实放到这个位子。
不过,能将他扔出来带队护送皇後灵寝的队伍,可见天子对这件事的不上心。
秦云知道的事情,伯崇也知道,他虽然没猜出程实的想法,但他知道,秦云比程实更靠谱,而他不想做的事情,秦云也不会想做。
这就足够他做下决定了。
心思急转间,秦云始终站在门前防备,说,“殿下还是在屋中等候,待臣拿下刺客,再行其它。”
伯崇看向那打杀中的几个人,嗯了一声。
没有多言,虽然蹦出来的只有这几个刺客,但谁知还有哪些人藏在暗中,他转身,在屋中坐下,下意识环视一圈。
莺时呢?
秦云稍慢半步,跟程实一起进来,没有落座,而是守在伯崇身侧,见状垂眸,想起之前隐约听到的对话。
刚才屋内的人是谁?
没有看到那只眼熟的三花猫儿,伯崇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开心。
他没想到,莺时竟然一直在暗中跟着他。
那只小妖是在保护他吗?
这段时间的事一件件的在眼前划过,伯崇枯寂的心渐渐生出了一抹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