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晋文和许满胃口都不大?,两个人加起来都比不上骆亦迟一个人的——大?概是因?为他今天干了一天的活儿,饿狠了。
许晋文看晚会看得起劲,年夜饭吃完仍不想休息,赖在沙发上要?看电视。
大?过年的,许满不想让他不开心,便?遂了他的意。
外面鞭炮齐鸣,节目里载歌载舞,除夕之夜,人们精神总是很高昂。
年轻人的电话响个不停,一年结束,各种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都通过电话发来新年祝福,许满挂断梁桓宇的拜年电话,往沙发上一看,许晋文眼皮不知道什麽时候粘在了一起,头正枕在沙发靠背上,张嘴打着呼噜睡觉呢。
这麽睡要?着凉,她放下手机去叫醒许晋文,许晋文迷糊的睁开眼睛,惺忪的眼皮撑了没几?秒钟,熬不住又合上了。
「爸,别看了去睡吧,明天还重播呢。」
许晋文咕咕哝哝推诿了几?句,最後实在顶不住困意,被两个年轻人搀扶回了卧室。
安顿好许晋文,许满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塞进骆亦迟怀里,「今天过节,我?不撵你走,但我?家?没多馀的地?方给你睡,除了我?和我?爸的卧室,地?方你自?己挑吧。」
骆亦迟就怕许满赶他,没想到不仅没赶,还主动让他留下,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天降惊喜,哪儿敢嫌弃,於是一把搂紧被子,心情愉悦却不好表露出来,矜持的选择了客厅的沙发。
许满没有表情的说,「沙发啊,提醒你一句,明天我?会早起,你注意点。」
许满没有守岁的习惯,交代完准备睡了。
眼见?她要?进卧室,骆亦迟叫住她:「不一起看电视了吗?」
「不想看,没意思。」
「哦,是没意思。」
骆亦迟想跟许满多说说话,绞尽脑汁,找不出一个可以聊起来的话题。
从坟地?回来,许满的话就变得很少,骆亦迟复盘了好几?遍,没找出许满如此的原因?。
一阵电话铃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身为骆氏负责人,他的拜年电话格外的多。
许满不打扰他接电话,进了卧室,关灯躺在床上,窗外咚咚咚的响个不停,烟花此起彼伏绽了满天,绚烂的光彩打在窗帘上,映得人无法安眠。
睡不着,许满乾脆不睡了,坐起来回复老师和学生的拜年简讯。
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小,爆竹声过後,骆亦迟打电话的声音通过不隔音的门板传进来,变得尤为突兀。
「法国」,「拍摄」,「养胎」。
几?个字眼从骆亦迟口中说出来,不经意钻进许满耳朵里,令许满心念一动,放下了手机。
她不想听,但耳朵却不听使唤的竖起,骆亦迟「嗯」「嗯」「嗯」的回答了几?句,最後以一句「新年快乐」结尾。
客厅电视机的声音又调大?了一些,许满无法将听到的那三个词语串联成完整的句子,怔怔的坐了一会儿,门被敲响。
骆亦迟在门外问?她:「睡了吗?我?有话对你说。」
「就在门外说吧。」
骆亦迟的声音静下去,没接话,几?秒钟後,许满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接着,门开了。
「……」
「……」
黑暗中四目相对,骆亦迟顺势钻进来,背着手将门一推,把门关上了。
许满盘腿坐在床上,窗外朦胧的光镀在她的脸上,显得那双责怪意味明显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没让你进来吧?」
「你门没锁……」
「锁坏了,但这不是你进来的理?由。」
「……」
骆亦迟哑口无言,紧急搬来自?己本要?说的话做救兵,「刚才廖延给我?打电话拜年,说池柠妈妈从法国回来了,现在跟他们一起过年,等?池柠拍摄结束,要?把池柠接去法国养胎生产。」
许满隐约能明白?骆亦迟跟他坦白?的原因?,但还是下意识问?:「跟我?说这些做什麽?」
「怕你多想。」
她确实无法释怀关於池柠的种种,每次只?要?听到她和骆亦迟有关的消息,她都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关注。
骆亦迟的语气诚恳:「你不是介意池柠跟我?的关系吗?以後跟我?有关的,我?都一五一十向你坦白?。」
时光无法倒流,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
——想要?我?原谅你,除非,你从未爱过池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