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敛止什麽性格,他对很多事都很无所谓,没什麽情面可讲,只讲原则,嘴有的时候堪比蚌壳。
更何况那是沈敛止和陈远帆不太光彩偷听到的,正常男人哪能逮着这话去质问。
也可能因为沈敛止家里的关系,沈敛止的爸爸妈妈很早就都不在了,和爷爷关系也不算好。
前几年,沈敛止故去的爸爸又出事时,陈远帆还是听家里人提起。但是他都没听沈敛止和他说起过一句。
所以,这就是当年沈敛止也没去五四汇演的原因之一了?
毛奕奕真得对他们服气,「问都不问一句,那盛吟怎麽知道他都听到了什麽?」
那盛吟离开的这几年,岂不是让沈敛止更觉得那几句话都是真的。
那天晚上的盛吟有没有这样讲,现在的毛奕奕都记不太清了。但就算说了,肯定也不是真心话,或者也是有别的缘由。
上次让陈远帆帮忙还U盘的那通电话里,盛吟也跟她说着,当年她跟沈敛止之间也没有多认真。
但是毛奕奕绝对很肯定,盛吟那说的就只是心不应口的谎话。
见毛奕奕还为盛吟辩解,陈远帆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行,连对你说的话,你都能说它不是真的。」
「就算那次不是真的,那之後在学校,阿吟和那个江予池又是怎麽一回事。」
「怎麽在学校还有江予池什麽事,那不都是这几年的事——」毛奕奕真是觉得自己头疼愈裂。
但是先不说之後到底还有江予池什麽事。
毛奕奕突然激灵了一下,那她不得不反问陈远帆了,「所以沈敛止都这样以为了,後来他和阿吟还在一起,是不是真的虚情假意?」
「他就是那样欺骗人家感情,在阿吟最难过的时候,还给她难受?」
。。。。。。这又是什麽时候。
陈远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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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吟哪睡得着。
玻璃杯里的水温早就已经是刚刚好,盛吟接过水,服下了药。
那是退烧药,服了就可以了,只是又是麻烦了沈敛止。
但她其实也只是想让毛奕奕先回去休息。
盛吟看着沈敛止,她没有力气再和他进行驳论。她试着像毛奕奕说的那样,就装作昨晚利用了沈敛止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她的声音还有些哑,「谢谢沈先生。。。。。谢谢你昨天晚上,接了我的电话。你是不是应该要回去,忙你自己的事了。」
她一开口,沈敛止就大概知道她要赶他走。
沈敛止的确是应该要走的。
从认识盛吟开始,沈敛止才觉得,原来真有人能比他还更能置身事外。
在她和他的这段关系里。
从第一次死乞白赖去吃那顿饭时,沈敛止还没意识到,他自己正在慢慢妥协。
打从一开始,沈敛止频频想出现在盛吟跟前,还能劝诫自己,自己就只想听她说,到底是为什麽,然後自己可以彻底心死。
到现在,得不到什麽回答。却哪怕只是像刚才那样安静地相处,沈敛止都觉得,好像一切也没有到最不能忍受的地步。
即便是之前听到了盛吟对他们这段关系的评价。
即便被单方面地分手,张程式在寒风中对他说着这段感情的各种不好,更即便自己也告诫了无数遍自己,他不是那个好赖都放不下的人。
眼前,盛吟已经把药吃完了。
沈敛止刚才也已经递了温度测量计给盛吟,三十七度一,也算是低烧。但是也还好,毕竟她也刚吃了退烧药。
「那,我走了。」
沈敛止伸手接过了温度测量计,原封不动地装好回去。
说完要走的这句话,沈敛止看着盛吟面前空了的玻璃水杯。
他默着俯身,拿起那个玻璃水杯,去到吧台又倒了一杯热水回来递给她。
盛吟又接过了那个玻璃杯。她没有再喝,再这样接下去,她和沈敛止之间还是个死循环。
说了要走的沈敛止,一直站在一旁。
「你是不是觉得,有病的人是我?」沈敛止看着也垂下了眼的盛吟,自嘲地先开了口,「你的一通电话,我就过来这里,浪费时间。」
盛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但如果有些理智的话,盛吟觉得,「沈先生都这样说了,那我也觉得确实是如此。」
盛吟觉得後来的沈敛止真得很奇怪,他要过来做什麽。既不是她真的朋友,而且既然他觉得来这是因为他有病,那他大可以直接就走。
他明明可以直接走的。
其实离开也就只是打开门的那一下。
盛吟看着沈敛止的背影,她不知道她屋内的玄关柜台那里,到底还有什麽问题,能让沈敛止在那站了好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