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逗弄了一下兔子,而後李挽朝稍稍整理了下形容,便去往了宴席处。
许是下午大家在外面骑射玩乐过了,晚上的时候比白日的时候气氛轻松许多。夜晚的灯火摇曳,帝王还未来临,衆人欢闹嬉笑声起伏不停,悬于空中的玉盘,散着冷光,深秋的夜晚,空气俨然带了凌冽冻人。
杨絮他们还不曾来,杨期明他们已经到场。
李挽朝朝着两个表兄走去,和他们两人打了个招呼,她刚想为那两只兔子道谢,却见杨期明起身,面露几分抱歉看向她,他道:“对不起啊,表妹,今日兔子没能抓着。”
没抓着?
李挽朝眉心一跳,那她营帐里面的两只兔子是什麽。
杨期朗也起了身,向她解释道:“哎,说来不凑巧得很,本来我们都摸到兔子窝去了,只可惜,还没追着兔子,太子殿下就来了,我和哥也没敢去同他争,就往别处去了。结果别的地方去得晚了,也没什麽活兔子能见着了,都被别人顺手给猎了。再回去殿下待过的地方,想捡个漏,也没了干净。”
人倒霉起来,真是喝水都塞牙缝,那麽大个林子,死活见不着一只活兔子。
李挽朝听到他们话後,面上的笑意渐渐褪了下去。
齐扶锦是真的凑巧撞见了杨家的两兄弟?
凑巧还是故意?
不是杨家两兄弟放的兔子,那她营帐中的两只兔子,除了是他放的,又还会有其他人吗。
他放那麽两只兔子,又到底是想干什麽?
可千万别说是用来讨她开心的。
李挽朝从前的时候就看不懂温沉,现下也摸不清齐扶锦究竟是在想些什麽,只觉他莫名其妙得很。
杨期明见她脸色不大对劲,出言问道:“表妹,你这是怎麽了。”
就连杨期朗也发现了,他小心去问,“是没有兔子不高兴了吗?哥保证明天就给你想办法抓来。”
李挽朝摇头,想起齐扶锦所为,最後憋出一句,“听表哥这样说,这太子殿下还真霸道啊。既没有,那也是没办法了,表哥不要再为我费心了。”
太子要兔子,就一只都不给别人剩下。
这不是无理又蛮横吗。
杨期朗看了看四周,恨不得捂住李挽朝的嘴,还好没人注意到这处,“可不兴这样说,被人听到那就完了。”
杨期明也道:“殿下要的东西,做臣子的断没有争执的道理,和殿下无关,殿下他人挺好的。”
杨期明从前也不曾接触过太子,不过下午之时和齐扶锦说了几句话,就那麽几句话的功夫,却已然对他留下了个好印象。
位高权重之人,出身之时就带着优越感,为人处世也多少都带着些消散不去的高高在上之气,可是齐扶锦不大一样,即便矜傲,可也能叫旁人感受到他身上的礼貌涵养。
尊者对卑者的涵养,君主对臣子的礼貌,多难得的东西啊。
杨期明早听闻太子美名,如今见来,果真如此。
李挽朝听到杨期明说齐扶锦好,嘴角都止不住抽了两下。
这人多厉害,把兔子都抢完了,反倒叫别人来称赞于他。
不过李挽朝不再和他们就此事争辩下去,越是多说,怕越是叫人起疑。
没一会杨絮他们也来了这处,几人又在一起说了会闲话。
另外一边,齐扶川正在往他那林家表妹的方向走去。
他今日打了一匹梅花鹿来,遣人往她的营帐送过去了。
他走到她的面前,问道:“表妹,今日给你送的梅花鹿可收到了?”
林影霜见到三皇子,心中有几分不耐烦,可面上倒也不曾显露,应道:“收到了,下午投完壶回去就看到了。”
她生得娇艳,纤眉朱唇,眼尾微微上挑,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她微微昂了下头,道:“多谢表兄了。”
齐扶川叫她这不咸不淡的样子弄得发闷,偏自己的母妃又总催着他去和林影霜多增进增进感情。
她说,将来林影霜会是他的正妃。
可林影霜根本就不怎麽爱搭理他啊,他去和她说话又有何用。
就在这样想着时,皇帝和太子往这边来了。
没再能继续说下去,贞元帝到场,衆人嬉笑声转瞬之间便小了下去。
齐扶川也打算回自己的坐席了,却见面前林影霜的眼睛直勾勾地落在方到场的齐扶锦身上。
他大约是看出了什麽,什麽也不再说,冷着脸离开了。
今日下午齐扶锦什麽也没有猎,最後的头筹是被三皇子齐扶川拿下。
齐扶川今年异常亢奋,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其他的人见他一股冲劲都怕得罪了他,便也没了那个夺头筹的心思,二皇子便是有心思想要去争,却争不过这一身劲的蛮牛。
贞元帝听闻是齐扶川拔了头筹,也没说什麽,笑着夸了他两句,而後就让人给了他赏赐。
齐扶川十八岁,个子矮上齐扶锦整半个头,生得倒是无功无过。他出身皇家,生母貌美,父亲英俊,他自也难看不到哪里去。只是,和齐扶锦比起来,那就有些太不够看了。
齐扶川的眼眸生得狭长,看着竟隐隐有些阴鸷毒辣,笑起来也不曾见和善,他对贞元帝嬉笑道:“先前皇兄得了头筹,父皇赏了皇兄金簇箭,儿子也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