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李挽朝离开东宫之後,他就再也没有去找过她了,她或许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再来见过他。
一直到鸢尾花开出花来。
五月深春,黄红碧绿,大地百花新。
鸢尾适于春秋时节开花,瘦骨嶙峋的枝干托着洁白的花萼顶天立地,在这春天,白鸢尾在满目的艳色中格外亮眼。
齐扶锦看着鸢尾,嘴角一直挂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擡头看向窗外。
快到夏日,天气慢慢热起来了,白昼也开始变长了,现下临近傍晚,可天光也仍旧亮着,澈静明通。
齐扶锦抱着花盆出门。
隔了一个多月,终于又一次去往了点绛轩。
抱着他种出来的花一起去。
李挽朝果不其然在店里头,现下店里面没什麽人,他们一群人就在那里嗑嗑瓜子,说说闲话,直到齐扶锦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後,大家齐噤了声。
他站在门口,锦衣华服,店门口的微风吹得他衣摆轻晃,他的手上还抱着盆花。。。。。。
李挽朝算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但她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了他,听说他这些时日过得也还算不错。
他过得不错就好,她也就没再担心过他了。
她上次说,他可以来点绛轩找她的。
不过,已经一个多月了,她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再一次见面,他立于风中,或许是因为手上捧着花的缘故,眉眼也不那般泠冽,身上也不再都是刺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齐扶锦也没在门口傻站着了,往里头走去。
他不顾旁人如何看他,只是走到了李挽朝面前,把这盆花放到了前台掌柜的桌子上面。
他对李挽朝道:“你看,我就种了一次,花就长出来了。”
李挽朝看向他,忍不住笑了一声,打趣道:“这麽厉害啊?”
齐扶锦没说话,也只是笑。
黄大娘从上次就在好奇,这人谁啊?到底是李挽朝的谁啊?
这气氛怎麽这麽怪呢。
说不熟,看着又比谁都熟,她还记得他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跟疯了一样呢,恨不得毁天灭地,可是现下这样,怎麽就又岁月静好了呢?
她没忍住问,“姑娘,这公子到底是谁啊?”
齐扶锦也看着李挽朝,像是好奇她会如何说。
李挽朝一边看着他种出来的鸢尾花,一边回了黄大娘的话,她道:“他啊,他是负心汉,是我在老家那边成过婚的夫婿,结果自己跑回京城,把我给丢家里头了,所以我後来才从老家找到了京城。”
当初的事,她讳莫如深,怎麽都不大愿意提起,谁也不愿意去说。
可是,现在这话从她口中说出,平平淡淡的,就像是在说旁人的事一样。
不要总是抓着一个东西不放,这是她从前和齐扶锦说过的话,也是和自己说的话。
总不能她嘴巴里面哄着让他放下过去,结果自己死抓着不放。
她给齐扶锦送了把鸢尾花的种子,他种出花来,重新捧到了自己的面前。
有来有往的。
真客气,真礼貌。
黄大娘听到李挽朝说的话,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呢,可是看向齐扶锦,见他的表情确实不那麽自然,又疑心她那话是真。
李挽朝的话一出,店内就陷入了一片鸦雀无声,最後还是李挽朝先开的口,她笑,“玩笑话呢,莫当真。”
她不再说,和齐扶锦去了角落处说话,让他们自己忙自己的东西。
两人左右也只是说了些闲话,到最後,还没说几句,蓝寻白就从店外头进来了。
国子监那边放课,他就和杨期朗一块来了点绛轩这里,两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的,声音从老远就能听见。
只是两人的说话声在看到齐扶锦的时候同时顿住,最後还是杨期朗看着齐扶锦憋出了一句,“殿。。。。。。殿下,你怎麽在这呢?”
蓝寻白从来都不知道齐扶锦是太子呢。
就连先前李挽朝去东宫,她也没和他说是去了哪里。
现在,直到听到杨期朗喊他殿下之後,他结合起了以往的回忆,这才敢去相信,原来温沉竟是太子。
他看了看李挽朝,又看了看齐扶锦。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算了。
李挽朝见瞒不住了,最後也还是告诉了蓝寻白真相。
蓝寻白听了後,脸色难看得不行。
不过终究是没能说什麽。